“棋老,墨山上下来人了。”

清风袭来,竹叶潇潇,水面泛动着涟漪,老人放下将手机递给一旁约摸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然后拽起手中的竹竿,杆子的尽头,一根白丝在太阳下发出七彩光芒,白丝的那一头,恰是一条二斤多的大鱼,它拼命扭动着身体,反抗既定的宿命,可也只能是将身上的水甩向空中徒然增加了钓者的趣味罢了。

“这会又是哪个老东西下来了?是陈字印还是道林同啊?”在观澜台到清风句的石子小路上,白发白须拎着竹篓的棋通天询问道,手机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方芸寒!”

棋通天顿在原地,提起手里的竹篓,看了看里头的鱼,已然没有了活着的迹象,鳃边的血倒是显得清冽,也不知道本来就是如此,还是掺了水的缘故。

“兰儿。”老人接过手机,将鱼篓递给小侍女,“你让顾娘清蒸了,顺便带着蒸一块豆腐,我那口缸里酱一定酿好了,你让她给豆腐浇上一点,味道一定不错的。”兰儿记住了,坚定的点了两下头,转入拐角,山杏已经开放好几日了。“方芸寒是方岚的孙女是吧?”

“是,外孙女。”男人顿了一顿,才勉强开口,“棋老,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棋通天折了一枝杏花,戏谑道:“还有你闻大宗主不敢问的事情?”

“棋老,您又拿我开玩笑。”

两三句的闲言结束,电话那头的人也是放下心来,只不过还是犹犹豫豫的,“棋老,恐怕依您和方家老太太和方若羽的关系,这未先天的武宗女娃站不在咱们这一边。”

棋老听罢,突然大笑了起来,“士深啊,我看你才是老了呢,居然害怕起了一个20刚出头的孩子。”

闻士深在那头也笑了起来,“棋老,您是个没有担心的主子,可我不行了,近日来多有些困倦,回头算了算,过了花甲也已经五年有余了,夜里总是睡不着,回想起我们二人之间,从粥饭之恩再到传道受业,后来共事良久,往往记得终南山的那十年啊。”

“士深啊,你也说起这话了。”棋老将花瓣一片一片揪下来,放在雨链下的水缸里,一条浑身赤红的金鱼跃上水面。

“棋老啊,你不懂我们这样的人,人生须弥啊,最怕的就是故地重游了,前日里回到终南道场,那里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只能在岁月的缝隙里看见过去,我多想再握着那百斤的煞马衍,砍他们几个人头啊。可惜喔,如今太平如愿,否则我定然超得过廉颇,也不弱过于黄忠之流。”

“太平不易啊,士深。”棋老竟然也有些恍惚了,金鱼翻动,搅得水声哗哗,棋老这才又说道:“你们这一代人,最是艰辛啊!”

“棋老,您知道的,没有人比我比我们这一代人更希望天下太平的,可是您也知道,万千人都在找那您呐,临渊阁的小孩子们闹腾惯了,绥远社我们更是没有话语权,主要是现在我们的势力也开始动摇了,这会墨山上下来一个武宗,而且是天道武宗,这是未知的变数啊!”

“士深啊,未来到了风雨我们没有必要杞人忧天,老夫最不怕的就是变数,至于你说的武道宗师,她的妈妈当年也是武道宗师,他的外婆还是武道圣人呢,老夫照样不是拿下了。”

棋通天这话说得倒是慷慨激昂,电话那头的闻士深倒是打了个机灵,忙说道:“棋老啊,伦理为先啊,芸寒丫头毕竟和你有那种关系在的。”

“士深,你看你,又开始胡说了,你是真的老了啊。”

“这不是我老不老的问题啊,大先生,您是多情,但也能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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