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曲逢一才正眼仔细端详着这位传闻不堪重用的储君,多年前,神威军招安,曲逢一曾回朝觐见,在庆功的朝臣宴会上,远远看过当时年幼的姜沥一眼,那时候,众多皇子中,太子姜澤是视线的集中之处,所有人包括帝后都围绕着这位天之骄子,唯有远处安静研读兵书的姜沥吸引了他的注意,不争不抢,似乎只有手中兵书是他唯一关心的,他当时心中鄙夷,不过几岁孩童,这兵书也不知是否看的懂,装模作样。

当然,那时也不过是匆匆一眼,曲逢一便回了沂川。

曲逢一仔细瞧着,怎么看都看不出姜沥幼时无欲无求的样子,此时他的眼中,有坚定,有野心,更有上位者的凌厉。

良久,曲逢一提起铠甲跪地拱手,没了讽刺,“臣,玄甲军统帅曲逢一,见过太子殿下!”

姜沥也没想过曲逢一的态度转变这样之快,忙伸手扶起,“将军请起,子殊所经甚少,日后还望将军不吝赐教!”随后躬身作礼表示敬重。

“殿下开口,臣必定知无不言。”话锋一转,“只是,军中众口纷纭,只能暂时委屈殿下了,军中治粟都尉不久前病重告老,此时还在空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从一人之下的太子到监管粮草的小将,对姜沥而言,确实有很大的落差,曲逢一表面是认可了自己储君的身份,其实心里还是很怀疑眼前这人的能力。

转而一想,谁又说治粟都尉将军不算重要呢?所谓两军交战,粮草先行,是一把火就能结束一军的命脉。在粮草上能做的文章,可是很多了,姜沥反而觉得治粟都尉一职,是命门守将。

姜沥微笑接受,“定然,不负将军的期望!日后,将军便称我元子殊吧!”

曲逢一用力拍着姜沥的肩膀,“本将,拭目以待!”

第二日,曲逢一便在三军阵前宣告了姜沥新职,四下无人处,迟息好奇问道:“殿下为何不用陛下的密旨?”

姜沥回想起昨日曲逢一的态度,悠然回答:“你以为,曲逢一会在乎这道密旨?他连父皇都未必放在眼里,何况一张纸。”

“那他给殿下一个管粮草的闲职,如此轻视殿下,这也太……”

“目中无人?”姜沥说出了迟息心中所想,随后自顾自得问:“你可是觉得我在对曲逢一伏低做小,有失储君威仪?”

迟息立即单膝下跪,“属下惶恐!”

姜沥轻笑,伸手扶起,“惶恐,就代表你不否认。”又问:“迟息,你觉得,如今的我与晋安王、云阳王,谁更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迟息沉默不答,晋安王身后有岑贵妃和岑太尉,云阳王虽志不在此,也有长策军在手,何况皇城里的人谁不知道,云阳王姜沂的母亲靳贵妃才真正是皇帝心底的人,而太子殿下,失了陛下的庇护,空有一位……

看着迟息脸色变化,姜沥知晓他已经明了朝局之势,不再纠缠,转身向伏光,“伏光,我们带来的人,想个办法安插进玄甲军,记住,不要集中,分散在三军。”

“是。”伏光收到命令便转身离去,姜沥看着远处驻扎着的军营,将士们的呼和声不绝于耳,前所未有的感到松弛,见惯了尔虞我诈,此刻才觉得身侧吹过的风,是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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