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是她的名字。

“哥哥……”她在呼唤。

请回应我,请握住我的手,回应我的呻吟。

“诺不会失诺,因为诺是泉的哥哥,是泉唯一的哥哥。哥哥会为了泉,为了家人,给出一切。”

那是留在记忆最深处的承诺,在红色的血布满的回忆里——

因为有诺,红色退去,消散。

因为有诺,痛苦减轻,消逝。

因为有诺,才能活着,活着。

因为——诺是哥哥啊。

哥哥会把手,脚,眼睛,生命,全部献给你。

……

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披着银色的教袍的人。

那人弯着腰,而泉自己,侧跪着。

那人弯着腰的高度,刚好与泉相平。

“你好,呀。”那人发出面具后的空灵的声音,那覆盖全面的银面,浮现光的波纹。

“……”想要发声,但却是窒息的迎接。

那人举起右手,举到泉的眼前。

是一个纹着奇异古老花纹的红色圆戒。而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属于你的。”那人松开手,圆戒悬在空中。

泉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掌心上张。

圆戒缓缓下落,落在她的手心。

随后——

猛的睁开眼睛,出现的唯有是夜的冷寂。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黄泉的身体极度压抑,她感觉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圣母山。撕裂的痛苦刺激着神经,令她的眉心直跳。

她的脚直挨着闪着红猩的柴火,身上却渗入寒冷,冻僵了手指。

她将双手磨搓,将手伸向只剩余烬的灰堆,去寻求一点点残温。

右手食指上,一只圆戒,发出了暗红的微弱的光芒。

……

黄泉是一个人,她脚下的鞋是从死在这片大山的尸体上扒下的,而它过大和过于破烂,却也已让她的双脚疼胀不堪。

树林丰茂,清晨时,日阳并不苦人。而黄泉就在这里艰难地行进。

不知前方何物,不知该去哪方,只好永不停下脚步。

视线十分受阻,她则举起捡来的木棒,拨开前方的荆棘,枝条。

风起,带走身上的热燥,吹动树叶共响。

然后,仅仅是风吹痒了眼,闭上了眼,而后睁开的空隙。

眼前已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穿着教袍的人,脸上戴着遮着半上部的铜面。

“……”黄泉无言停下脚步,她这才发现,停下脚步后,再难以迈开脚步。

跋涉的劳累,身上的伤口的痛苦,全身的无力一并涌上。和着对眼前人的厌恶和恐惧让她无力地坐在枯草断枝上。

“你们的神一定会和你们一同死去。”

那铜面缓步走向黄泉,左手伸出,手心出现一簇蓝紫色的火焰。

黄泉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要死了吗,要死在这里吗?

铜面走着,避开了脚下所有的枯枝,只踩在光秃秃的泥土上。

“你……”那铜面似是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你不再是了?”他又继续说。

“是你妈,来吧,篡夺者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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