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言手捧酒壶,将酒倒入口中,仿佛想用这烈酒麻痹心中的痛楚。他带着几分痴傻的神色,望着顾云辅,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顾郎中,我一直都很想听听你和敏儿的故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顾云辅轻轻瞥了魏允言一眼,眼前的男子早已不复初见时的孤傲与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悔意与痛苦。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为赵敏的离去感到惋惜,也为魏允言的悔悟感到一丝欣慰。
他轻轻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自己和赵敏之间的故事:
“我与姐姐的缘分,始于两年前的明州义诊。那时的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即便是在脚崴了的情况下,她依然蹦蹦跳跳地追随着你的身影。”
顾云辅顿了顿,继续道:
“那天,我们正在街上忙碌地诊治病人,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一个小女孩惊慌失措地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马车撞上。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姐姐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小女孩从马车前救下。
那一刻,她的帷帽被风掀飞,胳膊也被划破,鲜血直流。
然而,她却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第一时间查看的是那个小女孩是否安好。”
说到这里,顾云辅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爱意:
“那时我便被姐姐的勇敢与善良深深打动。尤其是她那灿若骄阳的笑容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让我无法忘怀。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的女子。”
魏允言回忆起那一幕,往昔的认知如云雾般消散。他曾以为,赵敏是为了摆脱他对谢词的纠缠,才亲自请旨嫁给他。因此,婚后数年,他对她不闻不问。然而,每当看到她那失落的眼神,他的内心却又无比痛苦。
为了逃避赵敏,他毅然接下了所有人都不愿承担的苦活累活,常年奔波于大晋各州,仿佛这样便能逃离那份情感的纠葛。那年,终于轮到了谢词所在的明州,可一向顺从的赵敏却执意要与他一同前往。他本就心情烦躁,母亲的逼迫更让他对赵敏心生厌烦。
那次,谢词的夫君云止与谢词特意邀请他和赵敏一同去打牙祭。一听到要见谢词,魏允言便快步离去,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赵敏。他根本不知道,赵敏崴了脚,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当他来到雅间时,只看到谢词在四处张望,问道:“允言,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敏儿呢?”这时,他才意识到赵敏没有跟上,赶忙回头去找她。
在街上,他看到赵敏独自一人狼狈地走着。她身上披着别人的衣裳,自己的衣裳却被划破了。魏允言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严厉地呵斥道:“你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就只会给我添乱!”赵敏难过地低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滑落。
魏允言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刚想安慰她,却见到谢词冲过来,将赵敏抱在怀中安慰。不小心按到了赵敏的手臂,她疼得叫了一声。这时,魏允言才发现她受伤了。
他想要安慰一番,却又想反正有谢词在,赵敏那么没心没肺,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然而,赵敏并非如世人所见的那般没心没肺,她只是选择了不与他人斤斤计较,将心比心,用宽容和理解去面对生活的种种。就连一直对她关怀备至的谢词也看出了这一点,忍不住狠狠地对魏允言说教了一番。
“允言,你既然已经与敏儿成婚,就该好好待她!”谢词语气严肃,目光中透露出对赵敏的深深关切,“她是世间极好的女子,若非我身为女子,我定会第一个去皇上皇后那里求娶她!”
魏允言听后,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着谢词说道:“阿词,这次是我们夫妻俩无礼了,你就不要再帮敏儿说话了!况且敏儿性格大大咧咧的,本就不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词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允言,你错了。往往压死骆驼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些沉积起来的稻草。失望总是慢慢攒起来的,你若是再不学会珍惜敏儿,她早晚有一天也会弃你而去的。”
魏允言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紧。他从未想过赵敏会离开自己,但谢词的话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就在这时,赵敏迎面走来,手中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走到魏允言面前,将玫瑰递给他,说道:“表哥,你看我新摘的玫瑰,想着给你和阿词送过来些。”
魏允言看着赵敏的笑容,心中的烦躁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点了点头,接过玫瑰,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就知道,赵敏从未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她的心中只有对他的爱和关怀。
赵敏见魏允言没说话继续说道:
“表哥明州真漂亮,四季如春的!连花的种类也.......”
然而,赵敏的话还未说完,魏允言却自信的扔下她转身离去。
赵敏愣在原地,看着魏允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回忆至此,魏允言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知道,如今的一切果真如谢词所言,赵敏已经弃他而去。
顾云辅瞄了一眼怅然若失的魏允言,接着说道:
“后来得知姐姐竟是你的妻子,我不禁有些失落,本想默默祝福她就好!
可后来应姜家表姐之邀,来为她调养身体!
从她的脉象中,我便察觉出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我发现大公主的身份,还有亲人对她的期望,如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使她渐渐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我便绞尽脑汁想让她开心起来,帮她拆掉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帷帘,给她能安然入睡的草药包,陪她和琬宜表姐一起消磨时光。”
魏允言心里清楚,赵敏这些年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她一边要忍受着自己的冷暴力,一边还要尽心尽力地孝顺父母。
他的母亲曾经可是威风凛凛的长公主,做任何事情都雷厉风行,过于强势,赵敏即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再加上最疼爱她的大哥莫名其妙地暴毙,她的父皇对大哥的死视而不见,还有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二哥,皇后向来对她冷淡,她甚至有段时间是和他们兄弟俩在长公主府一起度过的。
现在想想,如果自己那个时候对她多一些关心,或许自己和她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毕竟自己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是啊!
自己和她自幼相识,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将来敏儿会是他的妻子,可自己为何后来会觉得她是故意来破坏自己与谢词的感情呢?
不管怎样,自己最后娶的人都是赵敏啊!自己怎么会把她想成破坏自己与谢词的坏人呢!
魏允言猛地将酒狠狠地灌入嘴中,顾云辅也没顾忌他这偏激的行为,讲起了那次郊外:
“所谓天人合一,让人接触大自然才能有更好的心情,所以我便提议与姐姐一同去郊外赛马,便遭遇了玉奴的袭击,之后我便与姐姐一同摔下山崖在那个屋子里待了一晚,再醒了便见到了你!”
玉奴?魏允言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那时从燕州南下回京州,他遭遇了北烈人的伏击,最后便是玉奴救了他!
那夜伤口感染他便发起烧来,烧得眼前迷糊,仿佛听到了赵敏在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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