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寸仙山坐镇,百越城一年四季松竹秀美,奇花斗艳。

晨曦初现,以方寸山半山腰为界,只见山腰之上日光嶙峋,云雾翻涌如海浪;山腰之下,则翠竹青山连绵,白雾缥缈相衬。方寸山顶俨然日照高头之象,可山腰下的百越城却天色熹微,云雾障目,路途难辨。

穿云破雾近看,只见王家糕点铺前,一婀娜美妇将手中黑色招牌挂在门口右侧,牌面上刻着垩粉装饰的字体,“王家糕点坊”五个大字苍劲有力,“坊”字下头五片桃粉的花瓣栩栩如生。

一辆马车停在王家糕点铺前,三尺高的车轮湿漉漉的,轮上的帘幕也被晨露沾湿了大半。百越城内有青石铺路,四周又是卖货的铺面,只有从城外驶来的车辆才会有此状况。

美妇闻到马蹄声,边拿着鸡毛掸子扫门边的尘土边巧笑道:“柏屹哥,天还未亮堂,你就回来了。”等她转过腰身,只见马车旁站着一位黑红袍子相衬的少年郎,美妇笑颜微僵,赶紧上前躬身道:“林捕快!”

林义峥并未回话,他径直上前,打开车门,只听一句:“嫂子,可有桃花酥卖?”,随即车门口探出一颗圆润颅顶。

张县令摆手婉拒林义峥上前搀扶的手臂,乐呵呵地探出脑袋询问,见铺面已开张,他抬脚走出了车门。

“县太爷!”美妇见状,立马磕头跪拜。

张县令缓缓走到地面,他扶了扶自个儿头上墨绿色的东坡巾又伸手拍了拍身上橘黄色的锦袍,笑着开口:“嫂子快起身,可有新鲜出炉的桃花酥?”

“有的,有的。”美妇闻言利落起身忙活。

须臾后,美妇拿出两块红纸包裹,四周缠绕七彩丝线点缀的东西放到张县令手里,笑颜明媚道:“县太爷您来得巧,这可是今早摘的桃花瓣,新鲜着呢。”

听她这话,张县令将糕点凑近鼻口一闻,酥酥麻麻的桃花味扑面而来,王家糕点铺果然名不虚传。

“就是这个味儿。”张县令赞了一句,就上了马车。

林义峥掏出银两给了美妇,美妇也不推迟,恭恭敬敬送走两人。

马车内,张县令闻着桃花酥,突然感慨:“都说‘一朝春尽红颜老’,二十年过去,这陶魅儿依旧明艳动人,王柏屹当真艳福不浅。”

林义峥撩开车帘一角,王家糕点铺渐行渐远,门前美妇正弯腰添水和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林义峥收回手,低低呢喃。

张县令听了林义峥的话,忍不住大笑:“好小子,她孩儿比你还大上两岁嘞,可不许动歪心思,你叔父知晓要打你的。”

共事多年,林义峥自知张县令这话是打趣他,他自顾自擦拭手里的刀,也不恼怒。

张县令见此,忽地一声低咳,他盯着对面的林义峥道:“此案太过惊悚诡异,此事除了你叔父,其他人不可多言,免得人心惶惶。”语毕,张县令拿起茶杯端详,陷入了沉思中。

林义峥看了张县令一眼,回想起陶魅儿手起刀落的果决模样,他擦拭的动作一顿,发出疑问:“怎么是空的呢?”

张县令还一头雾水,林义峥又道:“心脏没了。”

“什么!”张县令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撒出了大半。

“莫不是妖物所为,义峥,你还记得吗?当年你父亲……”张县令似乎想到什么,声音忽地拔高,可话说一半又止住了,他悄无声息地打量林义峥后,才继续道:“难怪你寅时又偷偷出门,怕不是昨晚就发现了疑点。”

张县令轻轻拍了拍林义峥的肩膀,宽慰道:“年轻有为,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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