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有些话,不知该不该同你说。”王玄祁执起茶盏,欲言又止。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表哥一向洒脱随性,怎的今日如此扭捏?”

“你与宁安王,可还恩爱?”

“尚未圆房。”虞听眠如实交代。

“咳咳……”王玄祁以手遮面,俊脸微红。

顿了顿,他又清了清嗓音:

“阿眠,你可知,你那日半山腰处遇险,宁安王为何救你救得那般及时?”

“不是你要他去救舅母的吗?”虞听眠好奇投来注视。

“母亲哪里需要他救?你当王家的家仆都是吃素的吗?”王玄祁轻笑,“他是得知贼人上了山,担心你的安危,给我留了信,便自作主张地跑上山了。”

“为了我?”

“你以为凭那暗卫三言两语外加个玉佩,就能定宁安王的罪了?他那是中途离开太久,解释不了去处,这才遭了陛下的猜度。”

“哦。”

虞听眠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我在想,爷爷教你取舍之道,究竟是对还是错,”王玄祁饮下一口香茗,“姑母所托非人,可宁安王是个痴情的,表妹,我其实好奇,你对宁安王无意,是否因为心中放不下车儿?”

虞听眠鲜少见到王玄祁如此深沉。

二人虽不是一起长大,可交情一直深厚,小时候也曾有过一段“一个脱.裤子撒尿一个站岗放哨”的狗血兄弟情。

是以,王玄祁的判断源自何处,虞听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六年了,表哥还是放不下赊玥?”

赊玥是外祖给王玄祁安排的“意难平”,当初为了让他悟透取舍之道,更是推动二人上演了一出“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悲情戏码。

王玄祁被戳中痛处,大掌一拍桌案,“好好的,你说我作甚?”

“好好好~我不说,你清高。”虞听眠佯装投降。

“不过,车儿倒是和赊玥有着同样的风骨,”王玄祁又是温润一笑,“黄金百两,青州地契,他一样也没拿,便那般单枪匹马地上了沙场……”

“对了,你后来有探听过车儿的消息吗?他是在哪里殉国捐躯的,你可有替他打点,竖个墓碑什么的?”

虞听眠淡淡垂眸,“没有。”

没有?

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与车儿厮守的?

那时他已经失去了赊玥,对这个表妹感同身受,他也曾想过要助他们相守,只不过车儿提前消失不见了……

王玄祁想不通,他指尖轻点誊抄本,声音一抬,“那你从何处得知车儿已经不在了?”

“猜的。”

“……”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开戏了,表哥,随我一起赴宴吧?”

“……虞听眠,你若是男儿身,爷爷定会把你当下一任族长培养!”王玄祁咬牙切齿,“毕竟,谁能凉薄得过你啊!”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院落。

刘茗卿转而进了寝房。

成婚到现在,他这个夫人,也只在新婚当夜允他待了一夜,之后便是各种推脱。

刘茗卿自嘲一笑,伸手抚了抚抄了一半的《度亡经》……

“晦气。”

他呢喃一句,眉峰轻拧。

——

宴会已经准备就绪。

所有人都已入座,三三两两话着家常,虞听眠站在暗处,见徐家夫人正扯着徐柒柒的衣袖训斥:

“若不是你小肚鸡肠报复宁安王妃,今日何至于遭罪?态度好些,别再得罪那些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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