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宿总算能喘口气,病房里刘秋有鼾声如雷,已经太长时间没睡过这么香甜,鼾声肆无忌惮。

人既然活下来了,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活下去。

为保老二的命欠下一屁股债,对他一个只有四亩地的农民来说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愁归愁,却跟老二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截然不同,他四十五岁,还能挣,慢慢还总有还清的一天。

体型彪悍的傻子刘福睡起觉来似乎应该鼾声更大才对,却呼吸平缓安静如初生婴儿,即便在睡梦中脸上也挂着人畜无害的憨笑,他自小便是如此,只是自从父亲睡觉不再打鼾,他这睡梦中的憨傻笑脸也已经一年多不曾出现。

看着熟睡中的父亲与大哥,刘良心潮起伏,他跟刘秋有商量想要出院,刘秋有却死活不肯坚持要再住几天,他能理解老爹心里的患得患失,所以也就没再多说。

住院一年多,不用想都知道家里肯定已经背上巨额债务,何况已从老爹眼底深处捕捉到那抹隐藏很好的愁绪,没问欠下多少钱,因为他知道问了刘秋有也不会说。

换做以前,刘秋有想要在他面前藏起什么情绪,他铁定看不出来,因为刘秋有这个父亲做的太像一个父亲,以至于刘良从小到大都坚信只要老爹在天就塌不下来,他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从不起疑。

这一点他做的甚至不如傻子刘福,傻子刘福自从十六岁身高超过父亲那一年,几次与人争执都坚定不移挡在父亲身前,一步不退。

如今的刘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单纯,毕竟已经活过漫长的三百多年岁月。

他看着刘秋有一年时间就老去将近二十岁的脸,看着那一脑袋半黑半白的头发,又忍不住开始眼眶发红。

出生不到一个月,那个他根本就没半点印象的女人就跟别人私奔,是老爹一个人把三岁的大哥与襁褓中的他一手养大,自打有记忆开始,老爹一向都是笑呵呵万事不萦于心,他一度以为这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是天底下最大的乐天派。

这种认知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都让他没那么揪心,觉得老爹或许会难过一阵,但很快就能放下,就像生活这只大脚怎么都碾不死的蟑螂。

却终于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原来老爹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做到不萦于心。

刘良略显艰难抬起手使劲搓了搓脸,搓掉心中沉闷情绪,既然回来了,以前他们护着他,以后就要换他来护着他们了。

至于家里欠下多少债,其实并不怎么上心,他从刘秋有嘴里知道自己昏迷了384天,而他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正好是384年,两个世界的时间轨迹恰好就如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这种巧合,加上用感气诀能察觉到周遭灵气,已经让刘良确定那场穿越绝不是梦,所以就算三百多年修为雨打风吹去,他还可以重新修行。

对于一个能修行出超凡力量的人来说,钱自然就不是问题,说句没出息的话,哪怕去工地搬砖也能收入不菲。

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太费时间,这个世界来钱最快的路子当然是去赚有钱人的钱,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关键一步是要叫那些有钱人心甘情愿打开钱袋。

要做到这一点,对刘良这个没资本没门路的农村娃来说,自然只能靠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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