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哥,晨天,能听到吗?”林纤摁住耳机,沉声道,然而,耳机里除了滋滋的电流声,没有半点回应。
“该死的......”即便是如此有教养的她,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这爆炸......身为能力者的自己在灵能全开的情况下都丝毫没落得好果子吃,更何况是平民呢?放眼望去,不少护送队中灵能水平较低的能力者都身负重伤,不知道这要死多少人......
只见她颈后缓慢亮起银色纹路,一对银色并附有金属质感的羽翼在她背后展开......虽然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更糟了,但是她很清楚,这场恐怖袭击的目的是什么,她要去守住灵能针!
......
“诗哥,诗哥......还在吗?”云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咳......咳咳......哇——”诗哥咳了几声,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吐出。他挣扎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向不远处一辆押运车的残骸,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盔甲碎片就掉落几块,就这样,还没走几步,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没死......”他哆嗦着说道。
他在押运车的残骸中寻找着什么,眼神很不安,终于,他找到了一个通体黑色并附有金色纹路的金属盒子,那盒子比自己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内部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直到这时,他的眼神才安稳了几分,并隐隐带着欣喜的感觉。
他正要伸手打开箱子,一把银色长剑便从远处袭来,诗哥见状想用身体当下,谁知那长剑的路径完美绕过了诗哥,直直地击中那黑色盒子,使其被硬生生击退二十余米。
“Saka!(混蛋!)”诗哥一拳砸向押运车的残骸,还没等话说完,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整个身子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他挣扎着起身,全身黑色流光运转,与此同时,原本身上的血肉模糊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需要我和宁淼回去么?”云天问道。
“不需要......咳......赶紧走!要是被联邦的人截住,你俩也得死!”
他又一次奔向黑金盒子的方向,但没走两步,便看到一道银影闪过,随即地上的盒子不见了。
见状,诗哥的眼神半眯了起来,这是支援护送队伍的人来了?但好像又不是,如果来的话应该不会只来一人,他感受到那银影的气息了,与那把击飞箱子的银色长剑气息一致,说明是一人所为。这是援军吗?不,应该不是,这人应该刚刚就在附近了。
他刚刚引爆了灵融炸药,八级水准的灵融炸药。以自己的实力尽管精心防护也同样落得一个重伤下场,如果这个人刚刚是在附近的话,想必必然受到爆炸波及,就算这银影实力比自己强,但他深信她身上的防护不如自己身上的精良,毕竟自己身上的可是一件七级重装护甲啊!
那银影速度极快,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黑金箱子就被她放到了更远的位置,紧接着,她的身形瞬间调转,手中银色剑芒忽的亮起,以更快的速度朝诗哥突刺而来。
诗哥额头上青筋凸起,暗啐一口,同时体表黑色流光愈发明显,后颈上的纹路猛的亮起,只见两道如同月牙的黑色镰刃凭空出现,镰刃长约一米五,交叉防御于诗哥身前。
灵能:黑水双镰!
“锵!”金属的碰撞声猛的炸响,黑银双色碰撞,强大的冲击力使双方都不得不倒滑数米。那双镰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竟自觉横于诗哥身后,使他迅速稳住身形。
那银影在这一击后也明显慢了下来,银色光芒暗淡,那道妙曼的倩影终于是在银色光芒包裹中露出身形来。她脸色苍白,但丝毫不影响自身由内而外的高雅。抛去原本就极佳的相貌,单凭气质来看便知,此人,林纤!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属盒子,在确定箱子是完好无损之后,她长出一口气,不过旋即她只感觉一股热流上涌,然后就是喉头一甜。
“咳。”林纤低头一咳,一口鲜血便随之落地,显然,她的状态也十分不好,虽然在护送任务中担任地面便衣职务的她离灵融炸药的爆炸核心稍远一些,但依然受其影响。而真正关键的是刚刚与诗哥的碰撞啊!她感受到诗哥实力的强大了,在刚刚的碰撞瞬间,她只感觉那黑色镰刃如同倒刺一般,在自己借冲击力后退时竟又逆反出一股强劲的能量,就像格斗家在挡住敌方右勾拳后又狠狠补了一击直拳。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完完全全地落到了林纤身上,此时,她只感觉自身五脏六腑中都夹杂着那股能量,全身上下痛如刀绞。
转身看去,背后的废墟里依然不见二人行踪,但她知道许辰天和蔡昱的实力,这爆炸虽然恐怖,但绝不会置他二人于死地。现在要做的便是拖时间,等待他们二人调整好状态,如果这个等不到的话,那她就只能拖更长的时间,等到学院与联邦的支援到来。
来不及犹豫,她右手一抖,银色长剑瞬间化作一抹流光收入体内,随后身体猛的一震,只见一对巨大的银色羽翼从她背后蝴蝶骨处浮现。那银翼三米有余,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光泽流转,只是眨眼之间,无数银色长剑从羽翼中如同一把把箭矢直射诗哥而去。
见此,诗哥也不愣着,那两把黑色镰刃又一次在空中扭转,一把横于诗哥要害前,另一把在空中不断挥动,就像流水线上的机器一样将一把把长剑从空中击落。一声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传入耳中,只见那镰刃上的黑色流光愈发浓郁,仿佛在积蕴着什么似的。
尽管那镰刃挥舞的精准无比,但依然防不住那密集的剑雨,虽然另一把镰刃护住了诗哥的要害部位,可仍有数把银色长剑贯穿了诗哥的身体,经受过爆炸的七级重装护甲的残骸完全防不住这恐怖的攻击,而诗哥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忽然间,两柄镰刃黑色流光大放,在空中飞速旋转了起来,转速越来越快,紧接着又是黑光一闪,诗哥双手猛的向前一推,那两把镰刃瞬间电射而出,直奔林纤而去。
没错,刚刚诗哥并不是在一味地防御,那在空中挥舞的镰刃一直在吸收着每一把银色长剑的动能。黑水双镰的名字并不是白来的,水至柔,包容万物,在如此强大的亲和力下,这种事情又怎可能做不到呢?
见那双镰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袭来,林纤深知自己来不及躲避,更何况那双镰如此灵活,她不敢赌这双镰不会突然改变路径。只见她身后双翼上的银色流光褪去,翅翼卷曲,环于身前,将她包裹起来。另一种灰色流光泛起,为双翼镀上一层金属光泽,显然,她是要硬抗了。
“铿——”二者猛地碰撞在了一起,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两柄镰刃就像切割机的刀片一样破坏着羽翼,火花四溅,林纤的表情上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而那两把镰刃的转速却丝毫没有衰减的意思。就在这时,诗哥颈后的纹路又一次光芒大放!
“锵!”那镰刃先是一顿,随即后撤一截,猛的向前一突!
“轰!”二者又一次碰撞在一起,火花如火山喷发一样喷溅开来,宛如天女散花。
“咳咳......”林纤倒滑数米才勉强稳住身形,又是鲜血咳出,她的脸色苍白不堪,正在剧烈喘息着。只见那银色羽翼光芒暗淡了许多,上面多了一道近两米的伤痕,奇怪的是,这羽翼的质感明明好似金属,伤痕中却汩汩渗着鲜血。
诗哥的状态也明显极差,虽然在刚刚的碰撞中他取得了上风,但他在经过大爆炸和剑雨的攻击后已经彻底透支,他早已半步踏入地狱,只是凭借自己原本强大的实力强撑罢了,刚刚那招,已是强弩之末。
“还有多久能赶到,敌人很强,昱哥和辰天都联系不上,我一个人撑不了多久。”林纤按住蓝牙耳机,低声道。
“预计九分钟,坚持住。”耳机中的声音回应道。
“九分钟吗......”林纤银牙紧咬。眼神炯炯地盯着诗哥,她抬手擦去樱唇旁的鲜血,银色光芒如同火焰燃烧般浮现在她的娇躯之上。
她右脚猛的蹬地而出,再一次朝诗哥袭来,宛如一道银色闪电!
......
......
“在哪里,在哪里......”唐曜宇眼神空洞,楞楞地跑着,街上的人群四散奔逃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刚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他们如同刚刚经历过洪水的蚂蚁一样,向着自己心中认为的安全地跑去。唯独唐曜宇除外,他的方向是爆炸中心。
那不单单是爆炸中心,还是早市的方向,是苏甜与徐海宁前去的方向。
他气喘吁吁,胃里的翻涌早已按耐不住,他吐了一次又一次,可他不敢停下脚步。在找到他们二人之前,他一秒钟都无法安静。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手机里又一次传出这样的声响,他点击回拨,同时目光仔细扫过一波一波的人群,他很希望在人群中看到他熟悉的面孔,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电话也同样回播了一次又一次。
他加快了步伐,地上的废墟丝毫不能阻挡他的速度。他越过一块又一块残垣断壁,可这并不证明他的身手敏捷,他不是喜欢运动的人,在这样的体力消耗下他的体力早已见底,但他心中的急躁使他宛如一头矫健的猫。
越往前跑,他见到的场景便越是凄惨。地上的尸体从一开始的一两个到如今的四五成群。在这繁华的城市中心发生爆炸的结果就是一条条鲜活生命被倒下的钢铁森林掩埋。他的双手早就在越过一片片废墟的过程中划得伤痕累累,他抬手擦汗,手上伤口浸出的鲜血和汗液交织,使他脸上也变得血红一片。
“不是......不是......”他翻过地上的一具尸体,在看清面相不是徐海宁或者苏甜后,他又跑向下一具尸体。此时的他心里哪还在乎什么忌讳与恐惧,如果不是他能力不足,让他把废墟下的四分五裂的尸体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那二人,他也干的出来。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手机里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他抹了一把汗,再次点击回拨。
“在哪......”他像一个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重复着,目光空洞茫然地扫过大地,忽然,他的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是手机铃声!
他连忙朝铃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十米开外的废墟之中赫然躺着一个人,而那人身上压着一根铁杆,仔细看去,他好像还在动!他正吃力地挣扎着身形,探手试图拿到那离他一米左右的手机。
唐曜宇立马跑过去,果不其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那铁杆下的人正是徐海宁!
“海宁!”唐曜宇连忙上前搬动那铁杆,这铁杆足足接近二百斤,可此时的唐曜宇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将那铁杆挪动了几分。
“曜宇......别动,别动它......”徐海宁的声音极其虚弱,口鼻之中不断流着鲜血,他的脸色煞白,眸子也有几分暗淡。他挤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若蚊蝇道:“还能......见到你......真好......”
“没事的,没事的,没......”唐曜宇安慰道,不过紧接着他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双手上满是鲜血。这不是他那磨破的双手流出的鲜血,因为他手上的血多到把整只手都染红了。忽然,他好像察觉到什么,他抬手在铁杆末端的底部划过,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他的手指被铁杆划破了,这根铁杆的底部有着一截锋利的铁皮!
大概是这铁杆本就是在一处整体上分离下来的,于是铁杆连接着的那块铁皮被硬生生连带下来一截。而被这种方式扯断的铁皮有着不规则的截面,利如刀锋!
在这铁杆倒下的瞬间,那上面的铁皮就像菜刀的刀刃,而徐海宁就是案板上的肉!
他的大脑宛如遭受巨雷霹雳,一片空白。他发了疯一样将那铁杆从徐海宁身上抬起,二百斤的铁杆被他硬生生从徐海宁身上移开。果然,铁杆下徐海宁的衣服已经被铁皮割裂,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服。
“你力气蛮大的啊......不用......动我了,让我休息会......”徐海宁大口吸着凉气,依旧保持着那个难看的笑容。
唐曜宇撩起徐海宁的衣服,衣服下血肉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唐曜宇明白,那是徐海宁的肠子,那块铁皮在徐海宁的腹部切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在他一次次试图自救的扭动中,肠子已经从那个伤口处流了出来!
“起来,我背着你,去找医生!”唐曜宇试图拉起徐海宁,然而徐海宁却是摆了摆手。
“我的腿......动不了了,没用的,快去......找苏甜。”徐海宁道。
腿动不了了!唐曜宇忽然明白了,是啊,铁杆这么重,在倒下的同时不但切开了他的腹部,也同样切断了他的脊椎!
“那我去叫人。”唐曜宇正要起身,没想到又被徐海宁拉住了。
“不用叫人了......我估计是没救了......曜宇......想不到......人在快死的时候真的又困又冷......我还以为......电视剧里都是假的......”徐海宁的眼神愈发涣散,但又有些凝实,像是在强撑一样。
“保持清醒,别睡......别睡!”唐曜宇用力摇晃着徐海宁,然而徐海宁却并没有半分振作起来的感觉。
“我去叫人,撑住。”唐曜宇见状连忙起身,张腿就要跑,却又被徐海宁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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