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安伸手轻轻抚上了昏睡着人的脸颊,那双向来看不透情绪的眼眸里含着的自责和疼惜,令他整个人都看着有些破碎和茫然。
苏景宁并未如府医所说的昏迷一个时辰便能醒来,她昏睡了整整两天,期间顾砚安见她迟迟未醒,疯了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医师,郎中却依旧查不出昏睡不醒的原因。
顾砚安一直守着她,寸步未离,他怕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离开一瞬,她就会永远离开自己。
好在苏景宁终于在他临近崩溃的边缘时醒了。
苏景宁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想要醒过来,却又像被什么牵绊住了,拼尽全力也睁不开眼。
再睁眼时,就看见了自己床榻前满眼血丝看着自己的人。
“宁宁.....你醒了!”
她看着他眼底闪过了怀疑,意识到自己没看错,才涌现出了失而复得的惊喜。
“你等等,我去叫府医。”
他匆忙朝外走去,又步履匆匆回来,想伸手触摸她,却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如视珍宝:
“可有哪里不适?”
苏景宁察觉出了他的异常,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她只记得她在城门口吐血,随后晕了过去,后来便只觉得她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怎么了?我睡了很久吗?”
苏景宁看着他眼底的血丝,腮边泛起的青茬,他看起来像很久没有休息了。
“你在城门口吐血昏迷,我请了好多医师,他们都说你没事,只是睡着了,可你昏睡了两天两夜,我怎么.....都喊不醒。”
顾砚安声音有些沙哑,微颤的音色里带着后怕,他终于敢伸手将苏景宁紧紧圈进怀里,不加掩饰自己的恐惧。
苏景宁没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她突然吐血昏迷,还一睡就是两天,阿砚肯定吓坏了吧。
她轻抚着顾砚安的背,声音温婉轻柔,令人沉心:
“阿砚....别怕,我没事。”
顾砚安眼角泛红,无声的将她又抱紧了些,没人知道,他这两日有多害怕,害怕她真的就这么一睡不醒,将他抛下,不要他了。
苏景宁醒后,他又将那些医师,郎中通通请了一遍,直到每位医师都得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结论。
“王妃除了有些体虚外,并无大碍。”
顾砚安听着他们如出一辙的诊断结果,气的将所有人痛斥了一顿,赶出了府。
苏景宁醒后,再也没有感受到昏迷前那如被剜心剐肉的痛意,也没有任何不适,似乎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她的寒症也好好的,并未发作,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何昏迷,她心底略有些不安,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没事了,阿砚,你别担心,可能是这两日有些累着了,府医不是开了药方嘛,我好好歇息着,吃两日就好了。”苏景宁看着自从自己醒后便一直蹙着眉担忧的人,劝慰道。
可眼前的人却没有因此松懈了半分,反而剑眉蹙的更紧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砚安整日守在苏景宁身边,寸步不离,连军营都没去了,小心翼翼护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连院门都不让她出。苏景宁实在他被盯的受不了,便以军务堆积为由,让他赶紧去处理军务。
没想到这人直接让人将军报送到他们院子里,他边处理军务边守着她。
苏景宁懒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瞥了眼不远处正在案前处理着军报的人,没想到他立马察觉到了自己在看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要喝水吗?”
苏景宁没说话,他又道:
“那是饿了?我让人传膳。”
苏景宁这几日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几句话,只要自己一有动作,他就会很紧张。
苏景宁没办法,只能依着他。
“没有不舒服,不渴,也不饿,看你的军报!”
她仰头,用毯子将自己罩住,有些无奈。
“哦。”
顾砚安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泛起笑意,垂眸继续处理军务。
“对了阿砚,苏家军这两日该到南境了吧?阿爹他们可有消息?”
苏景宁一掌掀开了毯子,坐了起来。
顾砚安看着手中飞鹰送来的急信,知道她这几日虽没有说,可却一直忧心着苏家军南下支援的事情。
起身将信递给了她。
“刚刚来了南境急件。”
苏景宁立马接过,垂眸看了起来,眼底逐渐多了几分喜色。
大哥和六哥带领了疾风营和神机营先大军几日抵达南境,且以神不知鬼不觉之势潜入南越军左支营地,火烧南越军,山河弩横空出世,将南越人引以为傲的象兵死死克制,夺回来南境最先丢失的雨蓑城。
苏景宁松了一口气,除了山河弩,苏家军最能震慑敌人的便是苏家世代传承军阵,苏家军的玄冥营皆是阵师,战场上,若没有阵师破阵,一个简单的困阵也能将人困死在里面。而且,南越军从未与苏家军对战过,更不了解苏家军曾经名震西凉的军阵。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苏家军加上东境支援的军队,从南越手中夺城只是时间问题。
“你说,与南越这场仗,几时能结束。”苏景宁将信还给他,问道。
顾砚安将信件收好:
“南越破了大周六城,如今夺回雨蓑城,还剩下五城。南越如今手握象兵,大象强悍,寻常战马无法同其拼杀,但苏家军手中有山河弩可与其制衡,只是剩下的五城中有煊城,屠屏城,锋城三城易守难攻,要拿回来需要花些时日,且战场上风云变幻,一切都是不定论。这场仗半年之内,难有结论。”
苏景宁轻叹了口气,看着翰城日复一日,一览无云的碧蓝天空,呢喃了句。
“但愿一切顺遂,别再生事端了,这场仗早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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