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上是一朵无忧花,香柳抚摸着那朵无忧,不自觉地眼睛又酸胀起来。

叹无忧,孰无忧?

清泪滴落在无忧花上,惹得花心一颤,似乎是这簪子的主人在回应。

莫思量,忘无忧,便无忧。

“玲儿……”

玲儿走来,“姑娘,何事?”

香柳摇头,耳边碎发掉落,清冷破碎,玲儿默默退下。

香柳心痛,将满腔愤恨凝成仇恨,不管是谁,她定要将他们的罪行翻出来!

刚刚入夏,池中菡萏婷婷,一年一度的荷灯节隆重举办起来。

接连十几日,香柳都在青竹苑静心休养,只是读书作画,偶尔和玲儿谈笑几句。

恢复得异常得好,除了吃冷食还是会很难受以外,和平常别无大差。

“姑娘,荷灯节到了,姑娘今晚去夜市玩吗?”玲儿拿着一盏荷花灯走进来,满脸笑容。

“荷灯节?”香柳放下手中的笔,“荷灯节宫中要组织晚宴?”

“嗯,按规矩,皇后娘娘会举行一次晚宴,后宫女子和官家小姐们都要去的。”

“嗯。”香柳提笔,“将那灯拿来。”

玲儿将花灯递过去,看香柳写下两句诗。

“姑娘的字真好看,我原以为姑娘家的字应当都是清秀绢丽,没想到姑娘的字看起来这样大气。”玲儿左看右看,觉得这两句诗锦上添花,忍不住问,“只是我认字少,姑娘写的是啥啊?”

“浮世本来多聚散,红蕖何事亦离披。”

玲儿皱眉,“这听着也太悲凉了些。”

香柳勾唇轻笑,“今晚咱们好好玩。”

玲儿眼睛笑得眯成了线,“好啊!”

晚上,香柳穿了一身淡黄色纱裙,扎了一根青绿色发带就带着玲儿上街了。

香柳并没有什么目的,其实她是闷得慌了,实在想要出来逛逛,恰巧碰上了荷灯节,况且宫里有晚宴,也不会生是非。

玲儿也穿上了一身粉红色长裙,一眼看就像那池中荷花一样,含苞待放。

“玲儿,你来。”香柳冲东看看西望望的玲儿招手。

玲儿走来,香柳在一小摊旁边拿着一个流苏发饰比比看看。

“姑娘,我不要。”

香柳拿上一个缥碧色流苏,付了钱给玲儿别上头发,寡淡的丸子头上一下有了颜色。

“穿得这么好看,头上也得装饰起来。”香柳掰着玲儿的头瞧了许久才满意走向下一个摊。

玲儿欢喜地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才小跑跟上香柳。

姑娘不仅人好,眼光也好。

“姑娘想买什么?”

香柳摇头,“我不买,玲儿想买什么说就好了,我有钱。”

“不行!”玲儿拉住香柳,“姑娘,我是奴婢,虽然殿下吩咐了不能奴婢相称,但是身份还是在这的,姑娘这样,我不乐意!”

香柳怔住,原来这么久玲儿你我相称,是因为摄政王特意吩咐了。

他怕她不自在么?

“不如就不做主仆。”香柳笑着,“玲儿,做我妹妹如何?”

玲儿瞪大眼睛,姑娘让她做妹妹。

“我本来就是青竹楼的琴女,论地位,你还比我高一层,如何能做得主仆?”

“我听过姑娘的曲,姑娘就是琴女也是这偌大京城最厉害的琴女。”玲儿憋着一股劲,“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香柳伸手摸上玲儿的头,顺着那流苏摸下来,最后将手搭在玲儿肩上,“那说好了,玲儿就是我妹妹了。”

玲儿稍作思考,扬起笑容,“那玲儿不客气了,叫姑娘一声姐姐。”

香柳心中微顿,勉强做出笑容,“嗯,我们去看节目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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