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四、第五日

11号中午12点半离开悦海新天地5号公寓楼的印嘉公寓酒店。在这里停留了整整24小时。期间，把这里所有的繁华浏览了一遍，吃了些，喝了些，最多的是看了那么多别人的生活。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十几年了，就算是呼市的万达广场、摩尔城、海亮广场，我也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徜徉其间，尽管因工作需要我曾经常往来那里。

离开舒适的花花世界，重新踏上独自一人的旅途。两相对比，好逸恶劳的本性在艰难面前经受着考验，难受劲儿悄没儿声地从心底生出来。假如在这温柔富贵乡里再住两天，估计哪儿都不想去了吧。不过，虽然还没走过太多的城市，但心中还是对它们有些许概念性的印象。在中国，本来，他们大多应该是历经岁月沧桑，人文历史观感浓重独特的，因为背后是五千多年的文明史啊。可现实却是，我还没见过哪一座现代都市，不是让欲望决定了它们的形态的。由此，造成了它们千篇一律的浮华、刻板和无趣，好在如今趋势略有改观。

出城的感觉总是不如进城。繁华落尽，逐渐脱离了都市，越走越荒凉，越走越漫长。出发没多久，左脚外侧踝关节以上十几公分的一段，开始不舒服。起初酸痛，后来完全是疼痛了。只好且行且倒脚，让它放松片刻，可以缓减一些。中午将近2点，国道G109下穿京藏高速后不久，将车子停在一段十字路口的交警岗亭附近。这是个小广场，空空荡荡没有人，只偶尔有一两辆汽车从远处经过。中午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吃午饭。坐在花池的台阶上，嚼着压缩干粮，杯中尚有热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啥左腿会出状况。出行的第一天，左脚底有些麻木，骑行中，使劲儿踩一踩，搓一搓脚底，也就好了。现在脚底是不麻木了，踝关节之上的一段又开始疼。右脚右腿挺正常，没啥问题。我不禁陷入浅浅的忧虑中，孤单的空气和寂静的氛围又一次袭来。周围的一切，趁我不注意都溜之大吉，公路上半天看不到一辆车，四下里只有我自己，不由地开始犯困，不能睡也无处可睡。

想起8号临出发时，收拾房间。把一切都清洗干净了，衣服叠放整齐锁在柜子里。床单撤了，被褥都洗过拾掇在一起，用床单罩着。那些心爱的不开花植物委托给保安大姐，它们正是长势喜人的时候。瑜伽垫和健身器械都收起来，所有的电器都断了电。唯独书桌上的一切，没有动。读了一半的书，倒扣在一边。书桌是我的精神世界，是心的领地，那里的一切还在静静地等候着主人的归来。眨眼间已经出来三四天了。这些天里，绝少看手机，除了办理住宿手续，还有吃饭是要进饭店的，一下子和原来那个世界断绝了几乎所有关系，专注于在旷野中骑行这一件事。不再为琐事操心，也不再为什么人扰心......尤其是不看手机，几乎隔绝了与整个世界的所有关系。从早到晚，只知道骑行这一件事情。世界是否太平，别人过得如何，什么股市行情、明星娱乐、局部战争，等等等等，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骑行者。

静静地坐着，想着路上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他几乎是平躺着，身下是一辆紧贴地面的倒三轮车。迎面看上去，是一个在国道上躺着的旅行者。他的双脚不住地蹬踹踏板，不止前进，还控制车子方向，扶手处插着一面迎着风起劲儿飘动的国旗。看见我，他略起身，貌似悠闲地挥挥手，潇洒，惬意，我也只是冲他挥了挥手而已。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孤单却不一定孤独。所以看见了，招招手就足够了，我们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彼此并不渴求更多地靠近。端身正意，孤单中有些疲劳总是难免的。人生，总是不断地体验各种疲劳，意念疲劳、情感疲劳、生死疲劳......最后，于心，一切都要归根于静。此刻，我才意识到，孤单和孤独完全是两回事。虽然倍感孤单，但无论何时，从出行的那一刻起，我就满怀着压倒一切的快乐，我是一个快乐的旅行者。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可能消弱哪怕一丝一点这样的快乐。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甚至有些放荡不羁的感觉。自由......啊，想到这些，不由地在心底说了一句，“真的很美啊......”我在内心深处为自己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