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到包子时,他对我很不屑。
“说到底,你也是个替代品而已。”
他放下酒杯走了。
包子大概是个失眠症患者,每天都是一副缺乏休息的样子,我仿佛能见到他脑袋上顶着的那团黑线。他的工位正对着我,里面没有一件他自己的东西。包子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在我看来,他一天的事情除了来上班就是回家洗干净自己的白衬衫。至少直到那天前。
5月2日,包子没来上班的第三天,他提醒同事们还有这个人存在的方式是下午突然闯进办公室,用拎着的路锥敲烂了考勤机,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离去。
包子引起的骚动在两分钟后平息,我直起后背试图加入某场讨论,环视一周后又失望地弯下腰,小聪依然伏在桌案沙沙动笔,江哥撑着桌子对苏安指指点点,老秦起身却只是去接热水。我只好一如即往地托起下巴盯着电脑上的时间。眼睛酸得流出眼泪时,大伙终于陆陆续续开始收拾桌椅,我抓起外套看看早就修好的考勤机无奈摇摇头,走出大楼。
在晚间的地铁上,我低着昏沉的脑袋一如既往跟随播报查着站数,每停靠一次就在心里默念:减一。就在最后一站,车厢里的人数格外的多,我紧抱中间的扶柱防止被挤出车门。乘客全是从隔壁车厢过来的,我带着疑惑抬起头,看着人群慢慢涌来的方向,几个女学生边嘀咕边笑着,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低声咒骂,其余人一脸厌烦。一定是又有什么地铁骚乱,或是争吵或是有人吐在车座上。我没有看热闹的雅兴,因为车门再次开启时我就要回到那张舒适的床上。
在楼门口我被一个大嗓门儿的老太太拦住。
“嗬,可找着你了。”
不但嗓门大,说话还沾牙,她每句话我的左脑还要给右脑翻译一遍。
“电梯费欠了一周了,我去你家敲了三次门,要不看有快递在我以为你搬走了。”
我不想搭腔,只哦了一声,心想这老太记性也真好,每层十几个住户都知道我在哪间。为了堵我她耽误了下班时间,我一边应付着她作为年长者的抱怨和教育,一边迅速冲进楼里,终是摆脱了这段折磨。
在一楼取出包裹后我转身走到快递站。
“哥,我这个。”
“这回寄到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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