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急急匆匆跑进竹苑, 抓着一个丫鬟往外推:“快,快去找我姑母与王妃。”

丫鬟见胡贵声音都嘶哑了,不敢多问, 忙跑到了福王妃的正院, 同门房婆子着急交待了一通。

门房婆子不敢耽搁,进去回禀了。福王妃有了身孕, 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伍嬷嬷刚送走太医, 正在耳房亲自盯着煎药。她转头朝暖阁那边望了眼,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对心腹丫鬟道:“雪红, 你亲自看好了,我去瞧一瞧。”

雪红赶紧道:“嬷嬷去吧,我保管寸步不离。”

伍嬷嬷不放心?叮嘱了几句, 方离开前?去了福王妃理事的兰苑。胡贵焦急在门口转圈,见到她到来,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四下打量,“姑母, 王妃呢?”

“王妃有了身子,正在歇息。”伍嬷嬷打发了丫鬟仆妇,板着?脸道:“如今王妃月份浅,可受不得气。我与你说过了多少次, 要稳重,稳重, 别什么事都去烦扰王妃。”

胡贵哎哟一声,急得都快跳脚了, “姑母,你做不了主,也管不了,这?件事,王妃迟早得知晓。你快去让王妃来,你做不了主!”

伍嬷嬷气得扬手拍在了胡贵背上,道:“什么大?事,我就不能做主了?天大?的事,都大?不过王妃肚里的哥儿去!”

胡贵急得都快晕过去,干脆将伍嬷嬷往外推,沉着?脸道:“姑母,你快去回禀王妃,就说外面出大?事了!”

伍嬷嬷被胡贵推出了门,见他确实急得不行?,只能回到了正院。

福王妃这?些天吐得厉害,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问道:“药好了?”

伍嬷嬷忙小?心?翼翼道:“雪红还在熬着?,是胡贵回来了,说是外面出了些事,要见王妃。”

福王妃立刻撑着?起身,伍嬷嬷上前?搀扶住了她,关?心?地道:“王妃且小?心?些。”

“又不是七老八十?,哪就那般虚弱了。”福王妃推开了伍嬷嬷的手,道:“胡贵做事稳妥,急着?要见我,定是外面出了事。你去拿风帽来,我去兰苑。”

自从福王回到王府,在书房里与谋士师爷密谋,她就曾说过,福王定是又要闹事了。

几个谋士师爷都聪明,可惜聪明过了头,清楚福王刚愎自用的性情,从不会拿主意,只会捧着?他顺着?他。

伍嬷嬷见福王妃脸色不大?好,不敢多拦着?,取了狐裘风帽,伺候福王妃穿戴好,朝兰苑走去。

胡贵守在廊檐下,见到福王妃与伍嬷嬷一起过来,大?步迎上前?见礼。

伍嬷嬷忙制止住了他,道:“外面冷,进屋再说。”

外面的确冷,胡贵见福王妃神色憔悴,便?硬生生忍住先?没做声。

福王妃朝他看来,道:“有事就说吧,无妨。”

胡贵觑着?福王妃,谨慎地说起了在乌衣巷发生之事,福王妃听得眉头微皱,待进了屋,正好听到荀老大?的那些话。

福王妃在塌上坐下,指了指小?杌子,胡贵颔首道谢后坐了下来,伍嬷嬷去传了茶水,奉上后亲自守在了屋门口。

胡贵:“王妃,小?的见过荀老大?,他人倒不乏机灵,打架狠,渐渐身边聚了一堆手下,以他为尊。荀老大?只认钱不认人,给钱便?能替人卖命。小?的昨晚回来,碰到了前?院管账的陈旺添,便?与他打了个招呼。陈旺添喜吃酒,他身上一股酒气,想?是在家中已经?吃起了酒,被匆匆叫了来。小?的,小?的认为,前?去乌衣巷闹事之事,与王府脱不了干系。”

夜里叫账房,便?是要支取银子。

乌衣巷的出身来历,除了不长眼的莽汉,无人不知。

荀老大?并不笨,既然敢上门出言不逊侮辱,将文素素当做挂灯笼做买卖的暗娼,肯定是拿了银子,照着?吩咐前?去办事。

能这?般胆大?招惹周王齐重渊的人,除了秦王府,便?是福王府了。

秦王遇事犹疑不决,估计这?个时候,他还在左思右对付乌衣巷的法子。

福王妃只一想?,便?能肯定是福王所为。她神色冰冷,手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去,厉声骂道:“蠢货,连莽汉都不如的蠢货!他以为坏了文氏的名声,将她玷污了,便?是出了一口恶气!”

寻常的妇人一旦坏了名声,人言可畏,周围邻里之间指指点点,心?性不足的,估计一根绳索吊死了事。

福王府就又是皇亲贵胄,皇家讲究脸面,文氏的名声有损,齐重渊再生气,也只能将这?口气硬吞下去,将她暗自处置了。

可如今,荀老大?像是死狗一样?,被捆起来血淋淋扔在那里,让他手下的人向背后指使的人传话。

胡贵苦着?脸,道:“王妃,那文氏真是狠,听说荀老大?进去不久,便?被算计了。小?的认为,荀老大?能抗住,他底下的人也扛不住。此事可大?可小?,小?的认为,无论大?小?,乌衣巷那边都不惧。”

“乌衣巷敢动?手,她就不怕!闹大?,就去见官。福王府的脸皮,都要被踩在地里了。私底下解决,荀老大?血淋淋躺在那里,宫中定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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