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妃与秦王妃的马车一前一后到了福王府。两人年节宴请时经常能碰面, 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一起随着伍嬷嬷沿抄手回廊进?去?,见到她脸上的伤, 一致未曾做声。
进?了暖阁, 伍嬷嬷客气地道:“两位王妃请见谅,王妃身?子不好, 要稍微等?一等?。”
丫鬟奉上了香茶, 秦王妃道:“嬷嬷, 我就是听到三弟妹出了事,前来?看看她可好,可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如今三弟妹身?子不好, 要是她要为了见人?,忍着不适起来?,就成了我们的罪过了。”
周王妃随即一脸不忍担忧, 道:“是啊,大嫂说得是。三?弟妹本该好生?歇息,嬷嬷领着前去瞧上一眼,见到她无恙,也就安心了。”
伍嬷嬷沉吟了下, 道:“既然?如此,两位王妃请随小的进?来?。”
秦王妃居长,走在了前,周王妃落后一步, 随着伍嬷嬷走了进?去?。
福王妃半靠在软囊上,雪红侧身?坐在床沿上, 伺候她服药。
几人?进?屋,雪红端着药碗起身?见礼, 福王妃挣扎了下要起身?,秦王妃忙伸出?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三?弟妹快别动。”
周王妃走上前,与秦王妃并排站着,仔细打量着福王妃,声音哽咽了下,道:“三?弟妹受苦了。”
福王妃费力抬起手,拿帕子蘸了蘸眼角,嘴角,有气无力地道:“不瞒两位嫂嫂,我的确是受了些罪,马车翻到了,我在里面翻滚,当时不觉着疼,只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王了。如今,”
她眉头紧皱,似乎在强忍痛楚,喘息了一下,继续柔弱地道:“周身?骨头跟碎了一样腾。身?上疼,心里也疼。”
伍嬷嬷领着雪红与丫鬟搬了锦凳过来?,秦王妃与周王妃在床前坐下,望着福王妃惨白泛黄的脸,一齐叹气。
秦王妃伸出?手去?,覆在了福王妃搭在小腹的手背上,柔声道:“三?弟妹,我也是女人?,知道你失去?孩子,心中该有多难受。我知道劝说的话,无论如何都?太过轻飘飘,可是三?弟妹,身?子是你自己的,你得多保重。”
福王妃嘴角浮起凄凉的笑,道:“多谢大嫂,大嫂能这般说,比同情我,可怜我好多了。不过大嫂,我身?上生?生?掉下去?了一块肉,那惊了的马,骑马的人?,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中的恨。”
福王妃的声音不高不低,她气力不足,听上去?十分虚弱,只那股寒意,在温暖的屋子里,莫名让人?身?上发寒。
周王妃道:“三?弟妹是亲王妃,这件事的确不能就这般算了。相信圣上,朝廷都?会查清楚。三?弟妹放心养着,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秦王妃说是,“二弟妹说得对,三?弟妹无需操心,害你之人?肯定?插翅难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福王妃长长舒了口气,道:“两位嫂嫂都?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屋子里呈现?出?难得的祥和,温暖四溢。
两人?略微再关心了几句,便让福王妃好生?歇息,起身?离开。
伍嬷嬷拿了礼单进?屋,福王妃服了药,靠在那里养神,没去?接礼单,问道:“胡贵那边可有消息?”
伍嬷嬷忙将礼单交给了雪红,低声道:“胡贵还未曾回来?。王妃可有在秦王妃与周王妃之处,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福王妃道:“她们都?是难得的聪明人?,无论有无事,既然?敢来?,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伍嬷嬷沉吟了下,劝道:“王妃,秦王妃周王妃前来?,小的笨,不懂里面的关窍,可她们都?说得对,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王妃现?在还是以身?子要紧啊!”
福王妃的□□了起来?,道:“她们前来?,是表现?兄弟友恭,一片和睦。眼下马上过年了,大齐今年就没太平过,先是江南道那边的事情,接着是雪灾,眼下好不容易过去?了,又发生?了这档子事。比起前面,我这件事,实在微不足道。要是我哭哭啼啼,就是不懂事,坏了祥和安宁的局面。我不能不懂事,得见她们,让宫内看到我无碍。”
伍嬷嬷禁不住哭了,抹着泪道:“可是,王妃明明就受了伤,怎会没事。那么多人?看着王妃的马车倒了,覃太医那边一问便能知道,王妃又不是在装病。”
福王妃声音低低,缓缓地,清楚地道:“要装,也不是装病,要装作无事。大好的日子,要是家中有个生?了病的人?,谁还笑得出?来?。何况,还是件不光彩之事,更不得声张了。”
“事情就算会水落石出?,也不会声张,就这般无声无息过去?了。”福王妃颤栗了下,声音冰冷道:“是我太傻,先前没能想明白,是她们一道前来?,我方回过味。比起大齐的喜庆热闹,我一个妇道人?家而已,算得什?么!养好身?子,呵呵,养好了有何用,有何用!”
伍嬷嬷被福王妃突然?凄厉的声音吓住了,她自小看着福王妃长大,在娘家时,福王妃很早就掌家理事,勤学苦读,学问卓然?。当年她就说笑过,要是福王妃身?为男儿身?,定?能高中状元,为官为宰。
嫁入福王府做了王妃,福王妃仍然?有操不完的心,比以前还要忙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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