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他连她的墓,都不会知道在哪了。
京都好啊,极尽繁华,可是待的时间越久,就越知道,它是一瓶兑了水的酒,越喝越寡淡乏味。
终究是抵不过他在漠北的那段时间,甘烈回味。
所以后来,他便辞官归乡了。
可他哪里有乡?
他自小便接受暗卫的培养,在东宫陪着太子长大,直到他太子之位被废,才随他一同流放到了漠北。
那天沈云谏听闻他想要告老还乡,只是沉默了数秒,问他:他的乡在哪里?
他道:应该是漠北吧。
陛下只对他道:漠北啊,挺好的。
在那之前,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过了。
他曾经想要毕生追求的,早已分道扬镳。
他的陛下也老了。
也是,他一身铁衣玄甲,带军征战了数十年,冷戾肃然的气势早就浑然天成,战场早就了这位帝王的威势。
所有人都害怕他,也都敬仰他。
史书留下了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在他的生平里,找不出那个人的痕迹。
往事如同一场恍惚惊异的大梦。
在漠北孤冷寂寥的茫茫黄沙里,在京都依旧奢靡的追逐戏里,也许偶尔会被人们提上一嘴。
当所有人都不在了,那她可能就要彻底消失了。
漠北的天越来越冷,他老了,人体也承受不住这里的严寒了。
顾七披上藏色棉衣,哼唱起一首已经忘记名字的小调。
“你说江南烟胧雨,塞北孤天祭,荒冢新坟谁留意,史官已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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