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

行,你加我微信,稍后你把自己的学位证书和身份证电子版发过来,签证和你准备去哪所大学再深造的手续我先替你办理,看你还住着院就别多操心,问题不大,安心等消息。

他们谈话结束后,拿出手机互相添加微信,晴天也不做逗留直接离开,与门口的我们三个人是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晴天走后,若琳母亲很是激动的走到若琳跟前有心疼有不满:琳琳你真的要出国,你这样……

是!若琳肯定回答。

后面是家庭决策我不配参与,我拉着想要上前的莉莉走出病房:此刻我们应该回避。莉莉还想挣脱,奈何我太用力最后只能瞪着愤恨的眼神看着我。

莉莉再一次迁怒于我出了病房与我左右分道。她去了超市买一些必需品,我找了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角落点燃今天的第一支烟。我多么希望阿姨能够用亲情劝若琳改变想法,但很难。

很久之后我的手机响起是莉莉打来的,接通电话里面却是若琳母亲的声音:择楷你在哪?阿姨想和你谈谈。

我环顾左右确定位置又觉得旁边的工地施工不时传来噪音,似乎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阿姨,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吧。

马路对面有一家茶楼,我们十分钟后见,你看可以吗?

好。

挂了电话我又为自己点了一支烟思考若琳母亲会找我谈什么。思来想去好像除了挽留若琳也没别的,看来她刚刚的劝说并不理想,所以想让我一起劝说。而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奈何若琳心意已决。除非……

后面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更不敢开口,我知道开口便是燃尽自己。

到了茶楼若琳母亲已经开好包间,她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向我挥手,我直接来到二楼,门是敞开着。

你来了。

明明没有风,明明只是简单的开场白,若琳母亲一开口,悲凉便扑面而来。

阿姨,我开口。多么简单的称呼却是我第一次这么叫她,这一刻面对眼前的女人,曾经怨恨悄然挥散,羞愧便滋生。

坐吧,我叫了一壶碧螺春,你们年轻人很少愿意喝茶,这家有咖啡我帮你点了一杯。

谢谢。

服务员很快端来咖啡,离开时主动询问是否关上门。若琳母亲点头示意关上。伴着关门发出的轻微咯吱声我们之间的对话开始了。

择楷,早上琳琳和那个男人的谈话内容你也是知道的。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

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和若琳只是一场意外,可孩子已成既定现实,无论是不是意外已经没人追究了。张了张口我又选择沉默,好似除了沉默我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听我说,你和若琳之间从你们之间的态度我已经大概猜到。我的女儿我知道,从小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韧。听莉莉说BJ那边有家公司一直想要留下她,给出的待遇是现在公司两倍多,但她还是选择回来,出于什么原因你我应该都明白。择楷我知道我们曾经犯下了错没脸请求你原谅,但请你理解为人父母为了保护自己孩子极端行为。若琳是无辜的,她不该为我们的愚蠢负责,更不该为此毁掉一生。

择楷,现在只有你能改变若琳的想法,阿姨求你了。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好吗?我和她父亲一定想尽办法做到。

阿姨,现在医学很发达,没了这个孩子还会有下个孩子。说完这句话我已羞愧难当但绝不能心软,为了掩饰羞愧我端起咖啡走窗户旁不去与她面对面。

择楷,他是你的孩子。若琳用了八年时间去做默默喜欢你这件事,怎么肯拿掉孩子?又怎么肯和别的男人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结婚生子?八年青春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宝贵的时间,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你能保证她不会再坚持十六年、二十四年?

择楷,你想过没?即使你不愿负责若琳还是会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单亲妈妈带孩子辛苦不提,外界流言蜚语是能摧毁一个人,若琳心志坚强不怕,那孩子呢?从小活在没爹的野种流言中他的人生该是多么痛苦?

若琳母亲抿了一茶口水接着说道:我知道美国是个发达国家,法律健全、民主,但我们毕竟种族不同,若是受排挤,若琳一个人女人带着孩子又无依无靠,和飘浮无根的浮萍有什么区别?若琳母亲对若琳这些年受的苦换算成两行泪水倾泻而出。即使我看多了人情冷暖,知道世间所有的感情都不可靠,也忍不住为了这一份温热的母子情感而不受控制地佩服。

我从茶楼默默走出来,面对着阳光生活好像有了新的注解。我知道最后我被若琳母亲情感上的倾轧,打败了。

走出茶楼新鲜的空气冲淡了萦绕在口腔中的血腥味。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只剩下讽刺。莫名想吸一支烟,手伸进口袋才想起烟盒在来的路上已经扔进垃圾桶,旁边有一家便利店,买烟时正好瞥见电视里播放的喜羊羊与灰太狼。躺平导师懒羊羊正在独白最具哲学的话: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以前我和廖凯听了都会笑很久,笑它一个混子也懂感情。如今一语成谶,如果当时我像它一样睿智如今也不会茫然无措。

不知不觉中我又来到了护城河,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想了很多此刻却都又模糊。霓虹灯亮起时我抬头看向对面楼宇,好像比之前又添加了新的灯光,想来又有新的家庭组成,他们都是幸福的吧!或许很快又会有新的灯光加入。

扶着栏杆站起来抖了抖因久坐而麻木的四肢,回头看一眼仍静静流淌的河水,就这样吧!

去医院前我去了附近珠宝行买了一枚钻戒,医院门口打算再买一束玫瑰,大概是晚上缘故,玫瑰看起来有点蔫,旁边的百合倒是开的很精神。犹豫过后我选择了百合,正如我和若琳。

我走进病房,把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若琳只是抬头,看到是我也不惊讶,接着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上的育儿书上。她用行动告诉我,她知道我此行目的但她不愿再交谈。

我拉过凳子坐在旁边,随手抽过她手上的书。若琳不解看着我。我把外衣口袋的戒指盒打开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轻声说出:若琳我们结婚吧!

她没有接过戒指只是沉默着,很久之后开口。择楷,太迟了。我曾有过很多无助的时刻,和孤寂的深夜。在那独处的时光又怎么会没有想过,依靠你的肩膀。择楷我不否认,自己一直想要依靠你的肩膀。然后平平淡淡,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对于很多人来说,平淡的过完一生这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可在我身上……

现在想来,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幼稚,总觉得一直默默喜欢着是最高尚的爱情,哪怕最后感动不了你仍能感动自己,在自己幻想的未来里自己忠于爱情。直到现实给了一巴掌并告诉我这就是倔强的代价。

若琳,我……

择楷,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此刻我终于清楚的知道,你的肩膀从来不属于我,奢求太多便是贪,便是绑架,若琳自嘲一笑。如今我有了新的依靠,你便不重要了。她轻轻抚摸着看起来依旧平坦的小腹,眼里散着温柔。在我愣神之际她拿起桌上的牛奶喝掉:回去吧,别再来打扰我了,喝完牛奶我该休息了。

不、责任是平等的,他需要我。我的手覆盖在若琳放在小腹的手上,在若琳微颤的手上我好似感受到了他也在欢呼。一个未知的生命体,他炽热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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