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外营地仍然热闹。

为了便于进攻城门及周边城墙,沈定下令在城门对面筑土堙,用作弓弩手居高临下压制城头守军。

这边热火朝天地干活,城内自不可能光看着。

戌时,城中连续派出数拨骑兵袭扰筑堙士卒,尽皆被早有准备的张五足拦下。

等城内似乎安静下来,徐晃等人立即安排弓手将劝降帛书射进城中。

李傕是次日早上醒来,才得知沈定往城内射信劝降的。

看完劝降信,李傕将布帛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冷哼一声:“鼠儿计穷矣。”

但他立马召集众将。

一干将领原本该上城墙的都上了城墙,该休息的还在营内转悠,收到命令匆匆而来。

在路上遇到,难免互相来一句:“看到了?”

然后互相笑笑,默契地换了脸色,骂几句沈定痴心妄想,肩并肩走进牙署。

人到齐后,李傕开门见山:“贼子昨夜以帛书劝降,尔等可曾收到?”

立即有人回应:“都叫人收拢收拢烧了!”

“是也!”众将皆附和,“未叫帐下军兵知晓!以免乱我军心!”

听到这般话,李傕脸上露出笑容:“你等也无需如此,我兵精粮足,岂是他一封帛书就能动摇?”

“大司马言之有理!”

正要多谈,城墙告警,沈定又攻城矣!

李傕不得不遣散众将,带领近日守城的将领匆匆赶往南门。

眼见李傕离去,王昌慢悠悠朝营寨去,明天才轮到他上城墙,现在不着急。

刚到营寨,门口,就见留守的书佐迎了上来:“校尉,侍中刘艾来此。”

王昌顿时面色一变:“他来作甚!?”

他可没忘记杨阜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他便在书佐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朝营门旁的小帐篷走去。

他甫一进门,刘艾转过身来一揖:“王将军。”

这一礼,王昌气势顿消,只能面露无奈,跟着回礼:“侍中何苦来哉?”

刘艾道:“我听闻王校尉义纵皇甫仆射,故而来此。”

一听这个,王昌立马否认:“休得胡言!皇甫郦他跑得快!我是追之不及!”

刘艾叹息一声,没有争执实情,而是道:“我来是想询问将军,城外可是中坚将军沈定?”

王昌点头。

“沈将军军势如何?”

王昌沉吟一阵,认真点评道:“虽是强军,然而想要破黄白城,却也得花上不少时日。”

刘艾立即抓住重点:“既然城破已成定局,王将军何不为己身绸缪?”

王昌登时皱眉看向刘艾:“侍中是要劝我倒戈?”

刘艾不慌不忙:“我是劝将军考虑自身。”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王昌才移开目光,低声道:“我再想想。”

送走刘艾,书佐进门:“校尉可是犹疑?”

没想到王昌摇头:“我是哄他的。”

书佐不解。

王昌悠悠道:“沈中坚攻城才二日,现在倒戈也显不出我的功劳。还得等他在城下顿兵日久,那时才是我立功之机!”

半下午,公卿大臣们重新聚集在张喜住处。

每一人进门,大家都将目光聚集过去。

但毫无意外,每一个人都是摇头叹息,静静坐下。

众人也跟着垂首,然后等待下一個人,再重复这一套动作。

再无人入内,张喜开口,语气低沉:“看来想要说动城内将校,比我等想得要难。”

“说是要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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