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关于王国宪章。王国宪章将是王国法律的总纲,任何地方法律不得违背该宪章。
这是为了保护贵族与生俱来的特权,以及王国臣民们理当从国王处得到的庇护与公正,因此它将长期有效,它将源于古老的传统与惯例。
由我来提出几点:
宪章不因国王一人的意志而变更,若需变更,需要召集王廷会议由教俗贵族集体公决。
第一条,在今后的王位继承中,诺曼底公国以及所有的大陆领土将与英格兰王国一同由国王的长子继承,该条例将受到王廷会议集体成员的维护。
第二条,征收全国性战争税以及附加税时,国王须召开王廷会议,集体协商。
第三条,除非依据国家法律,通过其同等人的合法判决,否则任何自由人和贵族不得被捕、监禁、剥夺财产、放逐或以任何方式毁灭。
第四条,不得向任何人出售,以及拒绝或拖延任何人正当的权利或正义。
第五条,任何自由人以及王领地的农奴都应享有无罪推定原则,正式判决有罪之前,任何被指控的人都应被视为无罪。
第六条,国王不得强迫或允许包括国王本人在内的任何人,在没有继承人和亲属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娶亡夫的遗孀和女继承人为妻,也不得剥夺或允许任何人剥夺她的嫁妆或其任何部分。
第七条,教会自由受到国王保护,它将享有她现有的完整权利和不可侵犯的自由。
因此在大主教、主教或修道院院长去世时,教会财产不得出售或出租,也不得从教会的领地或其人员中取得任何东西,直到继任者进入其职。
同时国王保护英格兰教会旧有的高级教职选举制度,主教和修道院长等高级教职经由教区大会成员投票选举,最终候选人由国王批准,教皇确认。
教皇将长期保有对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提名权。”
埃里克提出的七项,基本是诺曼底贵族的传统与惯例的再次确认,多添置的几条,关于王位继承法还有无罪推定的,也不涉及贵族的领地法律,可谓极其温和。
男爵对此没有太多的异议,至于教会的部分,只要不提及让他们归还教会土地,他们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仍然部分男爵以及主教提出了增加和修改条目的要求,在经由三方表决后,在罗贝尔的确认下,增入宪章中。
第八条,任何男爵或伯爵以及更小的领主去世,他的继承人支付的继承赎金,应当在合理且适当的范围内。
第九条,若为修建或修缮本地教区的教堂又或者与侍奉上帝有关的建筑,修建的用料可以从贵族的石场和林地中,以低于当地市场价一半的价格采购。
本来主教们还打算增加教会法庭的司法范围,但是被男爵们驳回了。
市民们则要求更加自由的贸易,要求撤除关卡,男爵们部分地表示同意,表示能撤但是只能够撤一点点。
不过市民们要求再次开放海峡的要求得到了通过,虽然没有进入宪章,但是罗贝尔表示会给他们书面的证明文件。
“在上帝的保佑下,我们圆满地完成了本次议会的各项议程。不过在我正式宣布结束这次王廷会议之前,我要按照惯例再次询问,我的附庸们,是否还有议案需要被提出。”罗贝尔坐在高座上说道。
贵族席与教会席保持了默然,然而就当罗贝尔准备结束时。
一位市民代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国王陛下,村庄代表,想询问一下今晚还是否有免费的晚宴。”
“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不过比起询问我,更应该询问格洛斯特伯爵。事实上我与我的堂弟阿尔诺对晚宴的项目做了精心的安排.......不过决定权归这里的主人,格洛斯特。”
罗贝尔看向了埃里克,随后笑着离开了议事厅,将空间留给他的附庸们。
一旁的男爵也将目光看向了埃里克。
“嘿,我们总得得到点什么!”
“是的,格洛斯特可是富庶的领地!”
“格洛斯特,爽快点,别丢份。”
“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在我的城堡,无马者,步行十分钟。”埃里克有些无奈站起了身,对着众人说道。
王廷会议很快一哄而散。
当埃里克走出议事厅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是威廉·鲁弗斯。
“有时候我不得不感慨我的蠢兄弟真是慷慨,他好像能够原谅任何人,就算是我。我是谁?约克伯爵,嗯......这名字听起来不错,”鲁弗斯笑着,随后扭过头看向埃里克,“不过说真的,我在鲁昂听说他要敕封我的时候,还以为他会把他的王位给我呢。”
“这个笑话,你真应该当着他的面讲。”埃里克向着自己的马匹走去,“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王冠的,比如在天上。你应该感谢他饶你一命。你遭受的耻辱和失败不会因为你这句玩笑而被洗清。
知道吗?我仍然记得你在我的马匹上像個毛毛虫一样可悲的样子。”
然而鲁弗斯似乎不打算就此结束,跟上了埃里克。
“那种事我已经放下了,你好像还没有放下?怎么?你觉得你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
我觉得你应该得到远比起奥多多得多的东西,他除了依仗是莪父亲的半血缘兄弟得来的封地,还有什么?
你比他更有能力,格洛斯特。
你的提案真是令人惊叹。以教皇和教会的名义迫使贵族让步,挑弄主教们与贵族争夺司法特权,又试图分裂市民倒向国王,尽管只字未提国王的权利,但司法权限的交叉导致他无疑是最后的仲裁者。
你无愧缜密之名呢。格洛斯特。
虽然我的蠢兄弟罗贝尔,坐享慷慨与博爱之名,但这只是好听点的说法,实际只是他优柔寡断的修饰词罢了。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这个王国里对你这个意大利外来户的意见并不小,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欧特维尔家族在诺曼底科唐坦有一块小得可怜的土地,是正经的诺曼人。
但抱歉,在奥多和众多男爵们看来你们就是这样,你们的血统决定了你们就只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
我还知道就算在南意大利,那些伦巴第人也不过是把你父亲当作是个雇佣兵头子罢了。而不是什么.....公爵?
说回奥多。我的这位叔叔本质上是我那父亲一类的角色,他容不下另外一个人分享他辛苦得来的权利,还是一个和王室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我那可怜祖母带给他的血统,使得他自傲又自卑。
怎么样?需要我给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吗?我们完全可以结盟,毕竟现在奥多太过醒目,也拥有太多东西了。”
“知道吗?对比之下,我觉得奥多让人顺眼得多,至少他从来不会站在我面前,和喋喋不休地讲一些梦话。”埃里克懒得搭理鲁弗斯,翻身上了马,“而且比起这个,你不该担心担心,你在到达约克之前,撒克逊强盗会不会把你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我喜欢战争,格洛斯特,这对于我来说是件乐事,我让不服管教的北方人再受一次哈罗温(Harrying of the North,意为北方浩劫,指征服者威廉1069年对北方的屠杀)。”鲁弗斯无所谓地大笑道,“喝和睡觉都算不上什么乐子。打仗的两方都高喊‘杀了他们’的时候,没有人的战马在一片阴影之中倒下的时候,人们喊着‘救命!救命!’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不管是谁掉到长满野草的山沟里去的时候,我看到拿着断矛、披着战旗的人死在地上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乐!”
........
晚间,格洛斯特郡,布里斯托尔城堡
这座巨大的湖边城堡很快就回荡着竖琴、吉他和笛子的音乐,火炬和篝火灯光闪耀,宾客、王室人质、骑士、武士和仆人们熙熙攘攘,目不暇接。
大厅里装饰着大量的常青树枝;冬青、月桂和槲寄生“亲吻树”悬挂在门口和窗台的壁龛上,装饰着吊灯。
一根巨大的圣诞原木被庄重地点燃,将一直燃烧到主显节。
受欢迎的牧羊人戏在多道菜的晚宴后上演,侍童们现在正端着传统的圣诞饮品四处走动——接骨木和梨酒;牛奶、麦酒、鸡蛋和肉豆蔻制成的热饮;甚至还有用紫罗兰花瓣和克莱雷酒酿成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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