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这么一听,感觉对方似乎真的很急出售院子,似乎想要离开此地,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陈三层带着夫妇两人过来,男子一身白衣,脚踩登云履,看上去就不是寻常人家。

不像顾章他们都是穿着草鞋的贫苦百姓,能够穿着登云履的,很多都是当官的,不然就是士子。

男的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强打着精神道:“这位兄台,你是真心想要这叫院子?”

听了,顾章点点头,道:“自然,我姓顾名章,不知兄台贵姓?”

男子立马礼貌回道:“哦,免贵,姓左,名唤国柱。

实不相瞒,这间院子,是家父买下的私宅,家父去年过世,我等是专门进京处理后事,不过因为祖母前不久不省人事,急着回乡。”

闻言,顾章有些疑惑,追问道:“这么说来,令尊是……左光斗?”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变,左国柱点点头,似乎是因为顾章的话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上的悲凉进一步加深,“不错。”

在他身后的妇人同样露出悲色,不由拿出手帕遮掩。

顾章立马对左国柱起了敬意,只当他是一代忠臣之后。

作为明末六君子之一,左光斗一直是顾章比较钦佩的士大夫,虽然腐朽,但是面对阉党的严刑拷打绝不屈服,最后惨死牢狱。

尽管这类东林党人对于处理政事与国家发展来说可能并没有太大的促进作用,但是这也比名字列入贰臣传中的冯铨要好。

魏忠贤到涿州进香,冯铨跪于道旁,哭诉其父被弹劾丢官的经过。当时魏忠贤正在搜罗党羽,随即命冯铨仍以原官起用。

从此,他对魏忠贤感恩戴德。在东林党与阉党斗争最激烈之时,他纵横其间,排击东林党人及其他朝臣。

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明朝灭亡之后,他投靠通古斯野猪,为满清朝廷发光发热。

鞑子享受到了这些汉奸的便利之后,十分讽刺的将他们列入贰臣传当中,供世人唾骂。

“既然如此,左兄,你想卖这院子什么价格,我尽力满足。”

左国柱听了反而摇摇头,“不必了,家父在世的时候一直教导我不要利用他的权势去收敛钱财,今日只是如果因为我父亲,我就买的贵一些,那就违背了家父的家训。”

这下顾章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如此,五百两银子,我觉得价格是公道的。”

左光斗的这间私宅共有五间房间,并且设有边房,装修布局高雅,还拥有巨大地窖,怎么说也值这个价。

左国柱似乎也不太了解物价,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按照顾兄的意思买卖了,房契就在马车上,我们可以现在就办。”

说完,妇人轻轻拍了拍左国柱的后脑勺,“你呀真是傻,谁出门随身携带五百两,又不是天生神力。”

这下,顾章和左国柱哈哈大笑起来,“左夫人说得不错,左兄,这还得你随我回府中取银子。”

说完,顾章看了看在一旁百无聊赖蹲着的陈三层,叫了他一声,随后扔刚才剪过的一块银子过去。

“这估摸着也有三四两了,你收下吧,多亏你,这间院子才能够被我找。”

不过顾章觉得其实最大的惊喜,还是结识了左国柱这位名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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