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木兰是个颇有自觉性的娃娃。

在她看来,既然是大孩子,那就要做点大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比方说,多陪陪萝卜仔,让阿妈有多点时间出去找人聊天说八卦。

又比方说,好好学习,把所有测验和考试的一百分通通拿回家,让老师喜欢,给家里争光。

她目前还只是个学生,后面这条必须是主要任务。

当然了,讨老师喜爱,光靠成绩好是不够的,平日表现也得好。

上了一段时日的学,徐木兰如今在这方面也算是小有经验了,再不会像第一次课堂听写小测验那样出糗——

当时,章校长兼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每报一个字,她就写一个字,写得真的超级快。

写完了嘛,自然就要汇报一下,所以她都有举手报告“好了”、“我写完了”!

加上心里有点得意,动作可能不自觉有点大,声音可能不自觉也有点大。

谁能想到,这么正常的报告进度,居然会变成干扰课堂秩序呢?

万幸万幸,因为是初犯,她没挨批评,也没挨教鞭打手心,只是得了个小小的提醒。

有了那次的经验,徐木兰现在可老实了。

就算第一个听写完,也安静地坐在凳子上。

不左瞧右看,不随便出声。

哪怕再得意,都放在心里爽,忍到下课再跟小伙伴分享。

但是今天又来了个特殊情况。

这次听写的字比较难,也比较多。

全部写对的人比平时少很多,连一只手掌都数不过来。

而她,徐木兰,还是全对的人里写得第二快的人!

第一快的人是阿哥,属于自家人,所以她半点都不生气。

至于平时经常和他们兄妹俩争第一的雷晟,不知道是字没有记熟,还是太粗心,写错了足足三个字,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还被不点名地批评了,叫他不能放松学习,胜负心不能太强,要稳住性子。

既然是不点名批评,那徐木兰是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啊,章校长是个很会给人做面子的人。

表扬时会直接说清楚,夸的谁和为什么夸。

批评时则通常不会点名道姓,而是站在批评对象桌子旁的过道上。

批评完离开时,手还会轻轻地拍拍对方肩膀,既是提醒,也是鼓励。

嘿嘿,想到雷晟被拍了肩膀以后,又急又糗,恨不得把头埋进桌洞里的模样,她就想笑。

但……可能是得意过了头,老天爷看不过眼。

把石笔往笔袋里装的时候,徐木兰只顾着笑话雷晟,眼睛没盯着看,放岔了。

两支长长的石笔从袋边擦过,直直往地上坠,碎得十分彻底。

在雷晟嘎嘎嘎的反嘲声里,她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石笔嘛,我可以自己做!”

徐木兰说话算话,吃过午饭以后,搬出之前被萝卜仔摔裂的旧石板,就准备开干。

她是第一次自己用破石板做石笔,但之前看过很多次别的同学做。

开学到现在,好多学生的石板已经报废了。

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少人的石板都是哥哥姐姐传下来的,有的甚至年代还更久远。

石板本身就是易碎品。

哪怕呵护得再仔细,时间一长,周边的木框也很容易会松脱。

这种时候,就要用在四角木框上多锥几个眼,用细椰绳缀结实。

这样,石板即便是摔裂了,周边有木框箍着,仍能凑合着用。

所以,这些传了一手又一手的老石板,中间往往都有一条或几条裂缝。

部分特别旧的,连木框都没有了,也不是原本的长方形,而是直接从摔裂的石板里挑出一块比较大的接着用。

像徐木兰这样,石板被摔得实在不能继续用的,条件好的就重新买一块,条件差的就只能用沙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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