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沐浴露玫瑰香气在鼻尖蔓延,像是有人在里头中了蛊让人意乱情迷。

裴政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他克制地闭了闭眼,转瞬恢复了些许清明。

“别闹。”裴政一把抓住了在腰间作乱的手。

时音渐渐敛去了笑意,“坐怀不乱,说到底是不够喜欢罢了。”

说着,她挣脱了他的手,转眼就要起身。

裴政蓦地一慌,长臂一伸箍住了她娇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向自己压下来。

“唔。”

原本是轻柔得像羽毛的吻,不知何时开始由浅及深,他本能般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闭着眼像是忘记了思考只能感受到她甜美的呼吸。

一时间呼吸交缠,周围的空气升腾起灼人的温度。

“嘶——”腹部猛地传来疼痛感。

裴政低头一看,胸前的大衣排扣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病号服上晕染开了又干涸的大片的深红色血迹。

霎时什么情欲都褪去了,裴政心里一紧,忙退开身裹紧了大衣。

“把手撒开。”时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裴政眉心一跳,暗道不好。

“不严重的,已经快好了,那血是之前的,只是忘了换衣服才看起来吓人。”裴政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解释道。

“谁问你了?”时音腾地起身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盯着他,“给我把衣服脱了!”

裴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垂着头不敢看她。

见他无动于衷,时音直接跳下床去扒他衣服。

裴政知道瞒不住了,任由她一层层剥开他的伪装。

一层层绷带落地,露出了快要愈合又崩开了的伤口。

“让你不好好养病,一天天到处跑,就你能干,一会儿打人一会儿爬墙翻窗。”时音狠狠拧了他胳膊一把,圆溜溜的眼睛怒瞪着他。

听着她的碎碎念,裴政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姑娘看似怒气冲冲的,实则心疼得不行。

他既因她的心疼而开心,又因让她心疼而懊恼。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裴政乖乖认错。

小姑娘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伤口吓人,我自己来吧。”

裴政伸手准备拿过药箱,却被时音侧身躲过。

“现在知道伤口吓人了?给我乖乖站好,要是再动一下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小姑娘张口就是吓人的话,但裴政不是三岁小孩儿不会被吓到,况且就凭她那细胳膊细腿,能不能挪动他都是问题。

但是裴政很听话,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只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

她的脸上还染着怒意,嘴上还说着吓唬他的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格外小心翼翼。

裴政看着她细致地处理伤口,又看着她仔细缠上一圈圈绷带。

腹部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裴政却蓦地笑了。

时音听到头顶传来的笑声,狐疑抬头。

完了,换个药把人给换傻了,这人不但感觉不到他疼还莫名其妙乐上了。

看出了她的想法,裴政忍不住伸手捏了把她的脸,“收起你看弱智的表情。”

嗯,知道她眼神的意思看来还没傻彻底。

“我只是很开心,以前从没觉得孤身一人有什么不好,但是现在发现,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很好。”

来了,裴政带着他熟悉的情话又来了。

时音撇了撇嘴,“谁说要和你在一起了?”

“嗯?”裴政眼眸微眯,眼中积攒着危险气息。

“亲都亲了还想赖账?”

他步步紧逼,时音顾及着他胸口的伤朝后退着,差点跌倒在身后的沙发凳上时被他长臂一拉揽进怀里。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亲一口就得负责小叔叔你也太封建了吧。”时音故作嫌弃地摇头,“有代沟有代沟,要不得。”

她的手撑在他身前,手指戳着他露出的块状有力的肌肉。

裴政简直被她这话气笑了,一边色气十足地摸着他腹肌一边骂他封建还说和他有代沟,小姑娘真是口是心非又胆大妄为。

他捉住她胡乱游走的手,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她转口骂道:“不对,刚刚明明是你先亲我的,对,你还大半夜夜闯深闺,你个登徒浪子,大猪蹄子……”

裴政不怒反笑,嗓音压低溢出笑声,语气前所未有的浪荡轻佻又充满蛊惑的意味,“那就给你看看什么叫登徒浪子。”

他长臂收紧,摁着她的腰往身上推,时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耳畔的炽热的呼吸和腰间的滚烫。

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硬着不动了,裴政才深呼了口气将人放开了些。

“知道怕了?”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裴政生怕将她给吓坏了,匆匆低头去探查她的神情,结果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就这啊?”时音戏谑地挑眉,目光从下到上扫了眼,撇了撇嘴,“小叔叔的战斗力威慑力实在……啧……”

裴政咬了咬牙, “以后有你哭的。”

他哪会不知道她是在激将他,不过是算准了他今日不会动她才敢肆意妄为地挑衅。

“反正刚刚不知道谁哭得惨兮兮。”时音扬了扬下巴,一脸狡黠的笑意。

想到那张照片,裴政终是无奈地叹气,“你呀。”

他克制地俯身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才放开她,然后捡起床尾凳上的衣服穿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时音笑着颔首,轻嗯了一声,然后看着他朝翻身跃上窗。

直到裴政半个身子都出去了,时音才充满恶趣味地提醒:“欸,小叔叔你今晚来我这是干嘛的来着?”

蹲在窗边的人身形一僵,转眼又退了回来。

“你那个男同事是怎么回事儿?”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的声音隐忍着怒气,时音毫不怀疑,若是不加克制他现在能把房顶给掀了。

“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咯。”时音不嫌事大地努了努嘴。

裴政气笑了,“行,不是这周要带回来么,你要是敢领到我面前来我就把他腿给打断。”

“那你打呗,打残了我就不喜欢他了。”时音歪着头笑得无所谓。

裴政眼睛都被气红了,“所以真有这么个人呗。”

亏他刚刚还愚蠢地寄希望于那是搪塞她爸妈的借口。

“你心可真大,一口气能装好几个人。”

裴政真想把她拎过来打一顿,又想把她的心挖出来好把多余的人摘除干净。

“怎么,要打我啊?”时音瞥了眼他青筋暴起紧握成拳的手,小模样看着还挺吓人。

裴政退后了一步,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挺拔的身躯在眸中逐渐染上水汽中颓废地低下了头颅。

“怪我太迟钝耽误了太久。”

所以她喜欢上了别人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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