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上面的大瓮传出咕咕响声,听着很奇怪,感觉有大鸟被关在瓮内扑腾挣扎,侧耳在听,变成了无数的虫群相互推搡和挤压瓮器内壁,窸窸窣窣的细微鸣叫混合在一起,凝成怪异呜咽。

姑且不说那怪物是不是真正的庞山公,在未能知道它的真实身份以前,暂时还用这个名字称呼它,被瓮中怪声催促,身体抖动的更厉害,双臂来回扭摆,呼吸声随着从鼻子里面冒出的阵阵白气而愈发粗重沉闷。

庞师爷还想再试探一下,拿出两块玉佩,高声嚷嚷道:“这是我庞家的祖传玉佩,一折两半,分给我们兄弟二人。分开为半月,表示兄弟分支成长,他日自然独立成林,甚至分宗立室;合则为满月,意味着兄弟不管离开有多久,相隔有多远,相互挂念,守望相助,家族才能幸福融融。”

他这话倒不是信口胡诌,合起来的玉佩正反面,确实镌刻了完整的树木图案,枝节有交错,互攀互绕,一旦玉佩分开,就是两颗独立的大树。树木是榕树,枝条垂落入地,可以生根。庞家家长是文化人,也是讲究人,之所以雕刻榕树,多半是考虑“榕”和“融”谐音。

庞山公眼睛直勾勾盯着玉佩,默然不语,后来也不看玉佩了,歪着脖子径直打量庞师爷,接着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终于能够转动几圈,鬼唧唧、贼兮兮而又凶狠依旧地观察三位年轻人。

它的目光从郭婷玉脸上飘过的时候,和它有过交手经历的郭二爷禁不住打个寒噤,暗暗扣紧竹镖。竹镖数量本就不多,连番使用之下,剩下的寥寥无几,郭婷玉暗忖倘若用完竹镖,只能用拳脚和小刀来应付冲突了,只是庞山公身上沾染的腐蚀性物质太过讨厌,碰不得,摸不得,对于自己等人来说是很大的威胁及障碍,对它而言,却算是某种攻防一体的奇特“装备”。

裘飞鹰和周玉芳也感受到了它的恶意,无法在这种氛围下和它直接对视,不约而同小退半步,凛凛戒备。

突然,瓮里的声音停了,庞山公也停止了动作,瞬间低下头,垂下双爪。郭婷玉意识到大瓮里面的东西,会对庞山公行为产生直接影响。她很好奇,被四根粗壮铁链悬挂的大瓮,到底是什么来历,和传说中的鬼王爷到底有没有关系。庞师爷、裘飞鹰和周玉芳也意识到这一点,庞师爷摸了摸老脸皮,忍不住咕哝,揣测自己兄长以及鬼王爷的真相会不会就藏在大瓮里面,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想办法放下大瓮,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器皿,装了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自己适才猜想的那样,大瓮其实就是某种特殊形状和造型的棺材。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出于安全起见,是不是也得在悬空大瓮的东南角,也摆放一盏白色蜡烛?

虽然说出于某些需要,先前在外面墓室的时候,大家一致同意“礼貌”开棺,但后续发生的事情并不顺利,尤其是庞山公在护棺蛛的帮助下自行从壁屉小棺材出来作祟后,危机重重,险象环生,以至于现在郭婷玉、裘飞鹰和周玉芳对于开棺颇有忌惮,觉得还是不要轻易采取类似的行动比较妥帖。

但是她们谁都没着急阻止庞师爷,换位思考的话,其实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而且,如果说佟副教授留下的地图秘密也需要开瓮才能获得解答的话,大家不知道克服了多少困难、经历了多少危险才走到这一步,面对或许距离揭开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诱惑,谁又能挡得住?

庞师爷不声不响点起烟,抽了两口,突然从边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着大瓮扔过去。从来没看他身手这么敏捷和迅速过,和前面要么萎靡不振、要么冷淡旁观、要么气喘吁吁体力不济的系列老人态表现截然不同。石头打在大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大棺竟然是全金属铸造。瓮体表面的青绿色,其实是外表青铜氧化以后形成的铜锈,被石头打落一大块,正好落在庞山公的头上。

郭婷玉等人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此刻的庞山公,依旧没有任何举动,被砸了以后,也只是抬起头,用双眼看看庞师爷。大瓮里面再次传来呜咽声,庞山公受到瓮音指令,双目圆瞪,怪叫一声朝着庞师爷扑来,一双手爪往他身体汹汹抓挠,下手毒辣程度,根本不见丝毫的兄弟之情。庞师爷张口吐出一口烟。庞山公识得辟邪烟的厉害,急忙后退,转而往旁边的郭婷玉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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