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诚文吸了一大口烟,随后一口气吐出来,看着乌云密布的海平线长叹一句:“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孩子死活不肯读书,接触不到上面的环境他也就只能在山海收一辈子鱼了。”

“喂,蝈罪你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再做打算。”

“你还想睡大街?!你在乘上我们的船之前到底是怎么从家里逃出来的?”老汉也有些担忧了,那孩子运气怎么那么好现在还没有被绑走。

“睡大街就睡大街咯,怕什么,我还打不过谁?”

“还打不过谁?就你这小身板?”

“谁管你。”蝈罪翻到另一艘船上,谁知那船一下子就飘走了,离诚文的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靠岸了。

“要不然你给我们守船得了。”

“守你妈。”蝈罪给了老汉一个鬼脸就牵起船绳要走,却发现在绳子的另外一头站着一个女孩,心想她该不会是来船上拿东西的吧。

船离岸上越近,蝈罪不知为何心跳得愈加的剧烈,那绑在身后的黑色马鞭与发梢被晚风吹起,他逐渐看清了那个女孩的脸——他是第一次看到比山河神尼伊还要美的人,那种忧愁与哀伤不禁惹人怜爱,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把她搂在怀里抚摸她的脑袋,用温柔的语气告诉她不用再哭泣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这种淫邪的心思在蝈罪的内心里蠢蠢欲动,他不禁咽了一口水。船已经靠岸了,他却发现那女孩好像看不见自己似的,刚想跟他打声招呼谁知那女孩竟然一脚踩到岸和船中间的空隙,在这一刻蝈罪的善心超越了他原始且被社会视为邪恶的心理,他应激的爆发力直接扑向她的身体将她给顶回岸上。

蝈罪将抱在怀里的木心缓缓放开,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第一抹月光照在他俊俏的脸上,身体直冒冷汗。

在片刻的宁静后,木心的感情如波涛汹涌的海浪般向蝈罪涌去,他紧紧抱住蝈罪的身体肆意哭闹。

“爸,爸不要死……木心好想你……你不要死……”

哭声越来越大,吵醒了码头上那几栋原本已经熄了灯的房子。

灯光照亮了那个被木心紧紧抱着的陌生男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好像是救了一个要自杀的人。蝈罪的神色很是疲惫,黑眼圈严重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闪烁着泪光,在木心的哭声中脸上依旧挂着充满希望与释怀的笑容,但随后便想到了自己可恶的养父,难道这人也跟我一样因为自己的父亲才选择离开的吗……他开始以狭隘的方式来审视面前的女孩,开始觉得自己能够以正确的方式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

诚文和船上的几个老汉一众人在这时才急匆匆的赶来,上岸来到木心和蝈罪的面前才长叹一口气稍微安下心来。

“你这小子竟然敢对木心动手动脚!”一个码头的居民一见到这般场景就要给蝈罪打砸下去,还好诚文及时拦住了他,那邻居反扑一口:“咋地老诚你还打算包庇这个小孩子,看我不把他腿打断!”那邻居还想对蝈罪动手却被刘诚文握住了手动弹不得。刘诚文在这时怒气冲天大声喝道:“你这老不死的好好收你的鱼去来这瞎管什么事!”

木心听到刘诚文这声吼冷静了一些,知道羞压抑住哭泣,可还是忍不住抽泣。蝈罪见木心好了一些就把她搀扶起来,那木心就看了一眼蝈罪,不知为何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些流动的温暖,可她还是因为害羞跑到刘诚文身后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躲在诚文后边看着他。

“这孩子是谁。”另一个住在码头的平民百姓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刘争是刘诚文的高中同学,他曾经因为和刘诚文在学校的成绩不相上下,把刘诚文当成对手,并且还是刘诚文读书时的赞助商,甚至上皇城进举考试的费用都全由刘争赞助。

“在皇城认识的朋友的孩子,不太老实从家里跑出来了。”刘诚文将手搭在木心的肩膀上,说道:“不用怕,他人不坏。”

刘争看着那个孩子,眼睛不觉瞟了一下,开始龇牙咧嘴,愤怒油然而生:“这孩子不会是从科思来的吧?先前是白玉,如今又要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你这让山海岛的大家人都很担心啊,刘举人?”说罢便开始用高傲的目光审视刘诚文。

“我不是什么举人,这句话我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刘诚文与人交谈的姿态依旧抬头挺胸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眼角比起刚才变得稍微有些倾斜了。“木心,你先带蝈罪回去,别让大家等太久,我先在这里把鱼都搬上来。”

“去……带他去哪?”木心还在哭个不停,无论眼睛用手擦过多少遍都忍不住掉眼泪。

“回我家找诚远或者回你家找落人都可以,我先忙去了,他们都找了你一天了,回去记得道歉。”刘诚文与刘争擦身而过向船上走去。

蝈罪谨慎的靠近木心,问道:“那——我们走?”

“嗯……”木心拧紧自己有些油渍的衣服,大概是在巷子里面蹭出来的。

蝈罪他无法压抑住对木心的同情与朦胧的性爱,在这时下意识的想去牵起木心的幼嫩的小手,;但他很快把手收了回来,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美的女孩。在蝈罪犹豫不前之时懦弱的木心居然选择主动出击一把牵起蝈罪粗壮的手,附在他的身边用只有蝈罪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的手好温暖。”拉着他就往外赶。

“我,我知道……”蝈罪已经因为过度激动而面部涨红了,他感觉到的不是什么对未来的美好意淫,而是心境上的兵荒马乱,于是他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双腿上,祈祷自己不会突然失去作为人类行走于土地上的能力。

她喜欢我吗?她喜欢我哪一点?我长得帅还是他知道我的身份觉得我是什么王子?蝈罪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木心拉着他的手,像搭一趟不知开往何处的车一样前往未知,未被标注署名的地方。她最终在电灯下停了下来,低着头羞愧的面对着面前的男人。

刘诚远第一眼就相中了木心身后这个衣衫褴褛的长发老哥,他简直就是白玉反着长过来的样子,白玉大多数时间都很是凌厉,而这位大哥看起来却是温柔似水,而且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刘诚远问道:“请问……您姓祝吗?”

蝈罪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刘诚远长时间与人相处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而且他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接着问道:“没有什么?”

蝈罪动动脑子都知道自己在被刘诚远套话,可他就是不想理会他的人情世故,接着仰起头来说道:“我没有姓。”

“那有一家子你可能认识。”刘诚远督一眼低着头的木心,说道:“那家人也和你一样没有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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