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官道泥泞。
昨日刚下过大雨,路上并不怎么好走。
两匹高头大马并行。
李牧和韩一全骑在马上,身着灰色素衣,灰色幞头,黑色腰带。
韩一全忍不住问:“老弟,你得罪安大人了?”
李牧正琢磨新学来的呼鬼术,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施展:“老哥何出此言?”
“太史局是个闲散衙门。”韩一全强调:“闲散二字不是说说而已。”
“太平盛世,虽还有点子邪物,不过终究是少数,老哥我一年到头也就能接几个正经驱邪的活计,像黄牛那样凶险的,还是第一次,多数都是干的府衙衙差的活,你这…”
韩一全话到此就止住,但明里暗里透着的意思很明显。
他们走这一趟,是安行行亲自指定的。
灵台郎不可能是冲着韩一全去的。
只有可能是冲着李牧去的。
李牧脑中回顾一圈,也没想清楚:“老实说我前两日第一次见到安大人,得罪,不至于吧。”
不过他突然记起昨天那位来传话的辛大人,听到自己名字时十分惊诧。
韩一全说的也不是不无可能…
说话间两人到了仙山县。
仙山山脉绵延数百里,横在仙山县背靠仙山,借了名字,原本住的都是山野村夫,但后有路修成,也就成了宁安府的大镇之一。
两人停在镇内最大的酒楼门口,酒楼很显眼,足有四层楼,在一般镇子里极为少见。
但看上去门可罗雀,半天都无人进出。
韩一全盯着挂着的牌匾看了半天,念出声:“白鹿酒家,就是这。”
两人翻身下马,把马交给迎上来的小二。
进了门,便闻酒香,大堂却无人入座,只有个看上去老板模样的人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他见有人进来,立马迎上,面露喜色,但看清两人穿着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地皱了下眉:“二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李牧问:“住店,店家可还有房间?”
“实在是没有空房,两位要不然再选地方?”老板面露抱歉的神色。
这连个人都没有,骗鬼呢。
韩一全一手捏住酒家老板的肩膀,压低声音:“店家,楼上有空房对吧。”
酒家被捏的生疼,无可奈何:“官爷,我知道您二位是因何而来,但我这也是小本生意……”
“我二人探查一番,不会惊扰四周客人。”
虽然这样说,但这酒楼里现在应该就没什么客人。
酒家仍旧表现的有些为难,但又看看韩一全腰间挎着的佩刀,心一横:“那官爷跟我来,不过我这真的是小本生意,再受不得波澜了。”
来到酒馆四楼,酒家引二人到了一个房间,里边一切都被扫的干干净净,陈列,摆设和寻常房间没什么区别。
床榻被整理的格外整齐,红木方桌置于房间中间。
韩一全提着刀到处翻翻:“你没报官?”
“报了!但官家说定是我记错了,那何家压根就没来过。”酒家双手一摊,显得很无措:“我明明记得那三架轿子,还有专门装行李的马车,连随从都有八九人。”
“全没了?”李牧问道。
酒家叹了口气:“全没了,官家来了一次,现在全镇都说我接了鬼客,这酒楼,也好些日子没人来了,所以我才希望您二位赶紧走。”
李牧绕着房间走了几圈,鼻头抽动,似乎闻到一丝胭脂气味。
摸了摸桌子,虽然之前清理的干净,但还是有细细的一层灰尘。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问:“这房间是谁的?”
酒家想了想:“何家小姐和她丫鬟。”
李牧给韩一全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你先出去,容我二人看一看这地方。”
酒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被韩一全轰出去。
他把门一关,李牧立刻趴在窗棂上往外看去。
这间客房处于四楼,视野很好,李牧能很清楚地看到仙山山脉的一边。
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窗外,而是盯着窗棂上的一处痕迹,凑过去使劲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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