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广卿昏迷后第七日晚间,才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本来按照严大夫称,苏广卿若是三五日醒不过来,他便没机会生还了。

五日之后见苏广卿还没醒过来,知州夫人都哭成了泪人,但苏广卿一直还维持着极微弱的呼吸,只能让大夫们全力医救。

结果在第七日晚上,苏广卿终于醒了过来。

宋廷澈听到知州醒来的消息,立马赶来苏广卿卧房探望。虽然卧床的苏大人脸上仍是十分苍白,身体也很虚弱,但严大夫说只要慢慢调理,防止伤口感染发热,苏大人是能恢复的。

所有人都大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知州夫人坐在床边泪雨涟涟地说道,“过两日我一定去寺庙还愿,感念佛祖菩萨心肠,保佑我家老爷醒了过来,阿弥陀佛!”

宋廷澈见知州醒了过来,再询问了严达夫关于知州的身体情况,得知已脱离了危险。为了不打扰苏广卿养伤,便离开了。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通过近一年的证据搜查,平鹰县私盐案、景州赈灾款私吞案、越州城外难民营帐失火案、苏逸“自杀”案、柳千儿“自杀”案、宜安忘忧楼米酒案以及知州遇刺案,他把这些案件的关键人物都写了出来,最后这些案件的证据都指向宋廷澈的二哥,当今太子宋廷洲,以及相关官吏,如丞相封贤、宣抚使印怀民、提举常平司李亦全、光禄大夫严津、詹事府何家。

其中詹事府太子詹事是当朝沁贵妃母亲的的堂哥何宪,李齐的夫人就是何宪的义女。那么大概率沁贵妃也参与了其中一些案件。

宋廷澈闭眼在心里猜想,走私官盐,贪墨赈银,这还只是在越州和景州发生的事,不知道其他州府还有哪些敛财的方法,若这些加起来,就能让二哥获得巨额财富。

二哥既然已是父皇亲定的储君,不出意外,父皇百年后,二哥就会继位大统,那他为何还需要如此多银子?拉拢官员也不至于要这许多银两吧。

谁还需要这么多银子呢?宋廷澈继续沉思着,他似乎把所有案件的证据都集齐了,可背后却有一根无形的线怎么也看不到、抓不住,这是串联所有案件的根脉,缺了它,似乎就不足以将太子一党一击致命。

东宫偏殿一隅的书房中,太子宋廷洲正在写字。见有小黄门进来,忙把字帖夹在随手抓到的书中。

小黄门禀报李时景来了,太子皱皱眉,让小黄门把他带进来。

李时景脸色甚是难看,耷拉着脸跟着小黄门进了偏殿。

宋廷洲看到李时景的脸色,心中升腾起一股火意,“不要告诉本宫苏广卿醒了?”

李时景心中大骇,忙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息怒,臣无能,请太子殿下降罪!”

宋廷洲喝问道,“出手那人呢?”

李时景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又低下头心虚地说到,“那人跑了,臣......”

“跑了?!李时景,你三番两次失败,本宫不介意换掉你,你屁股后面还有一堆人争着上位!”

李时景立即朝着地面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抬头时,额头正中出现一大块淤青,“请太子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下去吧。”宋廷洲挥了挥手。

“臣这里还有丞相让我转交给殿下的一封信,请殿下过目。”李时景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信笺,双手举过头顶,递给宋廷洲。

宋廷洲拿过信笺,展开细看了起来。

信中言明,越州和景州的几个案件都被三皇子宋廷澈和越州知州苏广卿查到了,虽然他们没有查到所获钱财的最终去向,但这是迟早的事。

丞相封贤劝太子赶紧先下手为强,不要再对兄弟有仁慈之心,否则可能会身败名裂。

宋廷洲看完信后眼神越发冷厉,他将信笺就着墙角的油灯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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