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不算病号的病人，卫红在家休息了一两天的时间，将被电焊打伤的眼睛养好，随后跟着院内一帮街坊，来到了轧钢厂。
吃一亏。
长一智。
现如今对待焊接工作，卫红真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就算蔡有根没叮嘱，却也老老实实的将保护的劳保用品套在身上。
其他几个学徒，也都全副武装。
大家手抓着面罩，隔着漆黑的护镜，看着电焊的具体走向，再没有了之前用眼睛直接观察电焊的勇气。
焊条在电流的加持下，犹如跳舞的精灵，沿着焊接的缝隙，划出了一道唯美的线条，两块钢铁就这样被连接在了一块。
敲焊皮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师傅去做，卫红等学徒工，将敲焊皮当成了他们彰显自己价值的工作，争先恐后的动起来。
砰砰砰的声音，在车间内回荡，好似一幕荡气回肠的赞歌。
聪明与不聪明。
体现了出来。
人的悟性，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升华。
有些人就是一门心思的敲击着焊皮，好好敲，老老实实的敲，不偷奸耍滑，有些人却在敲击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卫红。
他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学徒。
既然是焊接，依着卫红的认知，这种管道在焊接的过程中，就要将两个口子死死的对接在一块。
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管道与管道的焊接部分，有一个小小的豁口子。
用眼睛来衡量，差不多三个指甲盖厚的缝隙。
融化的焊条，跟指甲缝隙里面塞了泥土似的，塞在了缝隙当中。
趁着中午休息的机会，卫红绕着车间转了一圈，一处一处看下来，焊接的部分，都留有缝隙。
区别在于有的缝隙大，有的缝隙小。
另外焊接的焊缝，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水平，像蔡有根的焊缝，几乎是一条直线，焊缝还美观，别的焊工，焊线会出现扭曲的现象，也能看到修补焊缝的痕迹。
趁着蔡有根休息无事的机会，卫红大着胆子，将心里的疑惑提了出来。
“蔡师傅，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本来是卫红以退为进的一句敬语。
按照他的理解，自己这么说，就算蔡有根不喜，也得顺着他的意思，回一句‘你说’的答案出来。
事有愿违。
蔡有根让卫红知道了什么叫做不按套路出牌。
在听了卫红的问题后，他愣了一下，冷冰冰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卫红提到焊缝间隙这问题，就有了笑模样。
依旧是一副数九寒天的冰冷。
一句‘别说’的回话，让卫红彻底成了二傻子。
动了动嘴皮子。
灿灿的站到了一旁。
就在他觉得无比失落的时候，蔡有根摘掉自己的手套，走到放置他工具包的桌子跟前，找到了自己的挎包，解开系着的纽扣，从里面掏出一本皱巴巴已经失去了封皮的书籍，将其‘啪’的一声，塞在了卫红的手里，随后叼着一根香烟，跑到外面抽烟去了。
力气真大，甩的卫红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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