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顿感被无形气势笼罩,望向纪明仁,纪明仁点点头。
纪明仁认识这位老人,姬家老家主姬不器,十多年前帝京拜访监正,论道于钦监台,是友非敌。
“略懂。”李易言简意赅回应。
老夫子教授过原主李易围棋,穿越前,李易也是一名对弈业余爱好者,围棋、象棋都有研究。
“甚好,老夫这一子,少年郎来落吧。”老人站起身来,意将位置让过李易。
李易自然不会坐下去,站在棋盘前,聚焦棋盘,脑海中顿时浮现棋局,瞬间又发生诡异变化,一颗黑子突兀消失,紧接着一颗白子跟着消失,又一颗颗棋子快速隐去,片刻脑海之中棋盘上空空荡荡,画面未曾就此消散,只见黑白棋子浮现,第一子第二子落在棋盘上……这是棋局重演,黑白棋子纷纷落下,开局波澜不惊,中盘风云剧变,黑棋杀机突显,步步紧逼,白棋险象环生,步步惊心,大有一子不慎便被屠之险,但白棋没有放弃,仍竭尽顽强,苦苦支撑。
此时,轮到白棋落子,接下来的一子,落在何处?
李易眉头紧蹙,脑海中不断推演这一步,一次次落下,又一次次否决,棋局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白棋大势已去,继续下不过垂死挣扎,他经过无数推演,这一子不论落在何处,均于事无补,挽救不了白棋被屠的结局。棋局重演,他知道白棋输在哪一手,由此逐渐被蚕食。现处于收官阶段,已无力回天,渐渐的额头冒出冷汗,脸色变得苍白。
“小兄弟,不妨西南方一观。”一道声音清晰传来,中年人聚声如线,直达李易耳中。
“刑仡濮,此举过了。”姬不器淡淡开口。
“呵呵,年轻人有此棋力,十分难得。在下不忍受折磨,指一条路罢了。”
“王朝渭水,汝欲沉尸否?”姬不器冷漠的望向这位南方来的不速之客。后辈人物,武修天赋极其恐怖,后来居上,风头盖过老一辈,把众多老一辈强者拍散在沙滩上,不到万不得已,姬不器不会和刑仡濮硬刚,故对弈于此。
西南一角,大势之下,多撑几手罢了,无用。但两人的对话很有意思,难得这一子不在棋局之中,而在棋局之外?李易两世灵魂合一,灵觉变得无比敏锐,心中一动,目光移到棋局南方。
姬不器眼见李易把视线投向南方一隅,心中甚是无奈,这局棋南方极具迷惑性,棋力不足者,就会认为白棋还能纠缠。若李易这一子落在南方,姬不器就输了。
刑仡濮见见景,眼中浮现一丝亮光,脸色更为惬意,轻笑一声,沉尸?你姬不器敢吗?若有此魄力何故以李易落子定去留,李易已经被他引导,静等结果便是。
李易的对弈水平并不重要,两人的胜负手,就在李易落子的地方。
李易将两人的表情动作尽收脑海里,棋局收官,必败之局,姬不器为何还让他落子,有何意义?只怕这一子关系着李易自身,否则姬不器让李易落子,刑仡濮不会无动于衷。那么,自己选择落子的位置就很重要。刑仡濮,这个姓名很古老,名在前姓在后,其人大概率来自西南诸国,为何而来?前有义渠启蒙相邀北方,北齐?西南?难道此人是要?大抵不会错了。棋力弱者,一旦陷入棋局胜负之争,被人指引,便会被表象迷惑,认为南方落子比其它地方都优,最起码是中庸的选择,不会使棋局瞬间崩溃,就随意的将这一子落下南方。
眼见李易迟迟不落子,刑仡濮眉头一皱,莫非是自己画蛇添足,导致李易举棋不定,不由得冷哼一声。
李易顿觉脑海惊雷,大锤砸在心口出,嗤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身躯软绵无力,瘫软下去,持白棋的手指顺势落在棋盘上,却不是南方。
姬不器面色不变,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渭水姬家赌赢了,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退去南方恶客。
刑仡濮将李易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有小聪慧,但这样的人多了去,大巫师让他走这一趟目的何在?仅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见过其人后,普通年轻人罢了,有何必要他刑仡濮深入武王朝北地?对于刑仡濮来说,进入武王朝地界都是危险之举,恐着围猎,有陨落之险,更不要说深入武王朝北地了,这是嫌自身死得不够快?难道李易竟比我刑仡濮还重要?他心中呲之以鼻。
“小子,这是我族信物,今后到西南夷若有需要,可持此前往西江。”刑仡濮丢给李易一块令牌,飘然远去,深入武朝北地,已足够给大巫师一个交代了,输了,便不再纠缠。虽然心中看不起李易,行动上却给予重视,顺带结善缘。
“晚辈纪明仁,见过姬老家主。”纪明仁上前见礼。
“纪大人别来无恙。”姬不器回礼,虽然他辈高权重,但面对钦天监来人,自不会端着,以礼相待。
“钦天监后辈谢沁淼,拜见姬前辈。”谢沁淼躬身。
姬不器伸手扶着谢沁淼手臂,同时无比精纯的元炁传了过去,神游境出手,效果奇佳,折磨谢沁淼的箭气被驱散。
“多谢姬前辈。”谢沁淼脸色变好很多,很是感激姬不器的出手相助。
“小姑娘不必客气,昔日多亏尊师点拨,老夫才得以更上一层楼。”
“晚辈李易,拜见姬前辈。”
“少年郎很不错啊。”姬不器看着李易,点头称赞,接着说道,“三位,请到府上稍作休整。”
“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姬家下人驾着马车,牵着马匹走来。众人上马,一行人向郡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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