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钺在太医院待了几日，便在乔玉凝的陪同下回锦衣卫府邸修养。

“君泽。”

“嗯？”

“迎亲一事，爹爹说缓几天也无妨。待你身体无恙了再说也不迟。”

“好。”

余生有她作伴，不要那浮名，功利也罢。

大池十二年春，戊申日。

丞相府。

“什么？沈钺他没死？你们这群刺客是干什么吃的？！云府要你们有何用！”云紫宸一剑斩碎红木案几，吓得云府刺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好啊，他费尽心思策划的谋杀，还是毁于一旦。

“近日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回禀主上，除沈钺几日前在归府被刺杀之事，无其他事。”

“把这个交给谢白岩，叫他起兵。”云紫宸将大池禁军的虎符扔给云府刺客首领暗琼。

暗琼领命而去。

暗琼知道谢白岩借居在三司府，便潜入三司府。本不想惊动三司使顾大人的，可还是打了个照面。

“小的奉云丞相之命，将这虎符交给谢将军。”

“哦？谢将军出去了，不在府里，虎符我替他收着，不知可否？”顾影眼珠一转，淡淡回复。

“那就烦三司使大人转交给谢将军，小的先行告辞。”顾影接过虎符，暗琼跃上墙头，走了。

“啧啧，大池禁军的虎符都被云紫宸顺到手了，池墨也真是太信任这厮了。”顾影端详托在手里的纯金虎符，一脸不屑。

“顾大人拿着禁军的虎符是想起兵反叛么？”池羽渊从屏风后探出身来。

“燕王殿下，擅自闯入三司府可不像您行事的风格。”四目相对，“殿下觉得顾某会忍心起兵反叛？”

“本宫就随口说说，顾大人倒还真信了。”顾影分神的当儿，虎符跑到池羽渊的手里。“他云紫宸想借刀杀人，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谢白岩已成剑下亡魂。顾大人若是诚心想帮沈统领，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顾影没有接话，一块玉牌落入池羽渊手中。

“军队若是缺经费，殿下拿此牌去布政司。”

顾影走远，池羽渊将那块玉牌佩在腰间，出了三司府。

当日，午时三刻。锦衣卫府邸，议事厅。

听燕王说明来意，林翎和宇文邺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合作。

“殿下的方案是好，只是若是按殿下所言，要林某和宇文将军同统领反目成仇，恐怕不妥。再说统领才从太医院回来......”林翎的声音低了下去，池羽渊看出来林副统满目忧愁。

“林副统和宇文将军不愿，那此事便作罢，烦林副统替羽渊转告沈统领，苍天这局，本宫和顾大人均会助他，这天下是他打下的，他要，可以拿回去。”既然这天下即将更名换姓，落到云紫宸手里，还不如让沈钺来做君王。

“殿下说得倒轻巧，可君泽要这天下有何用？”左后方传来清朗带着点嬉笑的嗓音。大池的天下，是他沈钺打下来的没错，可比起做那直击长空，戾天而翔的鸢鸟，他更愿做那隐逸山林的野鹤。

池羽渊闻声回首，见沈钺长发未束起，上身石青缎面绣着白鹤纹样的短袄，下衬一件茶白罗锦泛着玄黑边的裳，倚靠着议事厅与连廊相接处的梁柱，肤色苍白。桃花眼里泛着微光。

再没有人起兵，云紫宸应该会有所怀疑。

“夜间若是有变乱，烦请统领配合一二。”池羽渊咬了咬牙，决心做那“逆臣”。他也算是苍天手下的一枚“棋子”，不那么听话么是了。

燕王殿下甩袖离去。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今夜燕王若是领兵围堵锦衣卫府邸，不可与殿下正面冲突。他追，我们走。”

“主君，我们去哪？”

“青州，月龙潭。”短短五个字，含着沈钺全部的坚定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