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放心,徒儿见势不妙,会跟他们拼命。您老大可只顾自己,徒儿的这条命,连同这一身修为都是您给的,自然也要还给您。”公羊放半跪在老者身前,一表衷心。老者无须却抚,装模作样,请徒儿起身后,徐徐开口。
“徒儿,昔年较武帝征讨下这苇沆城,花了不少年月,人已近暮年。东吴作为前朝九国中末了才亡的那批,下场凄凉。”
“徒儿知道。”公羊放为了让气机紊乱的师父少言两句,抢先回答道。
“北固坡上尸骨无数,乃是较武皇帝久攻不下后的泄愤之举,后人无敢评说者,于正史中也未曾有记载,而是偏颇写道,东吴大小军士皆有玉石俱焚之意,自私暴戾,不愿受降归顺。无奈六朝何事,竟成门户私计,一家之言。”公羊放挠了挠脖颈上的骇人疤痕的瘙痒难耐,妙语连珠地同师父回禀。
“徒儿好生聪慧,那较武帝龙颜大怒,同时也是因为掘地三尺也没寻到东吴赵姓的那处无双剑冢。如今我已借了地煞众门老的力量,得了探寻法门,今日便找到这座剑冢,为徒儿觅件儿天地间至利之器,以灭仇雠。”老者欣然一笑,向徒儿宣布这个喜讯。
“师父……你。”公羊放盯着老者面庞,躬身拱了拱手。“师父且珍重身体。”
老者察觉到鼻息一凉,便伸手探过去,一条乌黑血迹擦在他枯瘦有力的手背上。
“钻脑虫儿蛊被毁了,敲骨铜那边想必形势不妙。”老者置之一笑,又是话锋再转。
“养兵千日,用兵只在一时。还是先给你取了剑冢之利为要。那些镖头武夫我也曾留予手段一二,足够天罡各仙所门生们喝一盅儿的,等他们彼此消磨殆尽之时,咱俩再去坐收渔翁利好,亦不说迟。”
老者从那昔日辉煌,如今却凋敝不堪的大殿中直起身来,招呼徒儿出发。
却说其他五支仙所后生,均已寻齐各自同门,只有姑苏一方,唯独缺了赵庭蕤一人。
东宫紫霄方才经历了场你死我活的拼斗,虚弱不堪,经过广陵寺僧一般手段治疗后,仍旧是无力再战,宋萝衣、宋幽竹二人只能侍护其左右,寸步不离。
赵庭蕤此时方从一处昏暗寂静之地悠悠醒来,来回摸索之下,发现周遭有不少尖锐不平之物。赵庭蕤缓缓起身,手臂却被一条寒物刺破,不时鲜血横流。
伸手不见五指,血液似游蛇般滑过手臂,汇聚成滴,洒落在地。
来不及处理伤口,耳畔隐隐有嘶鸣,一传十,十传百,如列缺霹雳,丘峦崩摧,訇然中开。
四下烛台登时燃起,只照得这间秘室柳暗花明。赵庭蕤四下观望,此室足有百丈见方,其中上横下竖,成百上千,皆是乌黑残剑,长短龙泉。锋镝厉厉皆旧事,吴钩煞煞全故材。兵家杀气敛聚,亡国遗恨收藏。显而易见,此间便是那东吴剑冢,百年前较武皇帝尚且求而不得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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