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说完以后,山上突然延伸下来一支细小的树藤缠绕在铜钱腰间,她身子一紧,被那树藤直接拉了上去。

顾南衣等人从隐蔽的草丛中出来,茶千夜道:“谷主需不需要多派些人手?”

陆玄道:“南衣清歌还有你,陪我上去吧,剩下的在这儿等着,我们走。”

陆玄当先飞上去,其他三人急忙追去。

铜钱直接被桃夭送回了洞穴,一旁的小兰道:“你先别过去,主人和他们有要事相商。”

铜钱郁闷的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进去了。

山顶草坪上,桃夭优雅的坐着,桌子上倒了两杯热茶,陆玄上来后,桃夭笑道:“陆谷主请坐。”

桃夭看了眼茶千夜,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陆玄四处看了看,桃夭道:“放心吧,我又不会吃了她。”

陆玄失笑:“有桃夭姑娘在,我自然是放心的,许久不见,姑娘怎么在青州?”

“闲来无事便四处走走,见到铜钱还真是意料之外。”

陆玄道:“姑娘能否让我将夕颜带走,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总不好一直在外流浪。”

桃夭淡淡道:“去与不去,不是我能决定的。”

陆玄默然不语,喝了口茶,道:“你叫我上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还有什么事?”

桃夭玉手一挥,桌面上多了一封信,陆玄朝后面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心领神会退了下去,陆玄打开看完后,无比震惊的看着她,道:“这是真的吗?”

“不错,陆谷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

顾南衣三人站在悬崖边,月清歌道:“我去走走。”

顾南衣拦住她低声道:“先别去找她,谷主好不容易把人找回,回去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吧。”

月清歌点点头,余光瞥见铜钱二人走了上来,而就在这时,桃夭与陆玄也过来了。

桃夭拉过铜钱,朝着远方走去。

铜钱道:“姐姐,你不会要赶我走吧!”

桃夭失笑道:“瞎说什么呢?”

“那你怎么和他说这么久的话?你不是与秘影谷有些旧怨吗?”

桃夭低声道:“恩怨已了不用执着过去,你真的不想回去吗?”

铜钱摇头,桃夭继续道:“世间之事终要讲究个先后对错,你承了他们的血脉,这缘分是无论如何也断不了的,因果如何还需你自己去了结,若一味闷在心里,日后恐铸成大错,影响心境,你明白了吗?”

铜钱下意识点头,道:“意思说我只要了结这份因果就行,不用一直呆在那里是吗?”

桃夭笑道:“差不多吧,我与你父亲说了,你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铜钱内心几番挣扎,静立了好一会儿,最终道:“好,那我去就是了,只是…姐姐你们是不是也要离开?”

“既然你要走,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还有要事,你快随我来。”

桃夭带着铜钱回到洞穴,铜钱将东西都收拾好,桃夭递给了铜钱一封信,道:“仔细算了一下,离五月初五尚且还有一个多月,你肯定是要在秘影待上一段时间,甚至会遇到不少事,这封信你拿着,若是途中有变故来不及去,你便将信拆开,我给你第二条路。”

铜钱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惊愕,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桃夭,道:“谢谢姐姐。”

“去吧。”

山顶上,众人齐聚,告别以后陆玄一把拉住铜钱胳膊,将她带了下去。

来到山脚,铜钱往回看了许多次,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来,是两匹比普通马还大了数倍的骏马拉着一个如屋子般大小的马车狂奔了过来,恭敬的站在丛林中。

陆玄带着铜钱上了马车,里面非常华丽,一进去便是一道绣着彩凤的屏风,绕过屏风后,只见两边柜子里摆放着不少精美瓷器美玉,中间放着两张椅子与一张檀木桌子,上面摆放了茶水点心,在这间屋子的两边分别还有一扇精致的门。

陆玄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铜钱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陆玄笑道:“好,你挑哪间都可以,这马车可以踏空而行,若等会儿不适应,一定要说。”

铜钱应下,走向右边那屋子将门关好,里面比外头小了一半,但摆设的都精致得过分,放在从前,任何一件玉雕都够铜钱赞扬一下的。

铜钱扭了扭脖子,将窗户打开,却没想眼前一亮,这两马车已经飞行在了半空,她站在里面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风轻微的拂过她的脸颊,向下一看,大小不一的山脉,横躺在大地的清河,丰富茂盛的庄家地全都在脚下慢慢移动。

原本忧郁的心情变得豁达,顾南衣御剑来到窗外,笑道:“师妹可有不舒服?”

铜钱摇了摇头,道:“挺好,师兄对不住了,我当时…劳烦你们找这么久。”

顾南衣爽朗一笑,然后低声道:“我不妨事,师姐可就惨了,若再晚三日必然没命。”

铜钱道:“能与我讲讲吗?”

顾南衣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全说与她听了,铜钱道:“万蛇窟是养蛇的吗?”

“没有人特意饲养,但那里是秘影谷人人畏惧的存在,里面有一条修为极深的蛇王,所以秘影谷大小蛇都以那里为尊,大多聚集在一起,多年前的某位谷主与蛇王商量,将那里作为犯大罪弟子的惩罚地,一旦进去便会被无数毒蛇撕咬瞬间沦为白骨。”

铜钱听得头皮发麻,道:“吓人…”

她忽然有些庆幸了,虽然讨厌月清歌,但感觉还罪不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

铜钱低声道:“顾大哥,我爹…是不是特别厉害?他多大岁数了?”

想起陆玄从前的一些手段,他下意识点头:“自然是极厉害的,今年刚好三百岁。”

“那跟桃夭姐姐比如何?”

“那只桃花妖吗?不知道,他们没打过,不过我估计差不多吧。”

“那我娘有多厉害?”

顾南衣笑道:“师娘是极厉害的,那而且可是谷中一等一的美人,你问这么多,看样子也并非不想回去啊。”

铜钱努了努嘴道:“是该去看看,不过不会呆太久。”

“你还在惦记着稷下啊?要不你与谷主说,叫他帮你打点,谷主与稷下那位张真人关系还不错。”

铜钱果断拒绝:“不用。”

“下面有东西在动!”铜钱看着地面上多是平原,但其中一处土地鼓起一个包,并且不断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移动,速度很快。

顾南衣道:“应该是兔妖,你要是想养一只,我给你抓来。”

“算了吧。”虽然她很想见识,但从来没养过妖怪,不知道该怎么养。

巨大的马车不知怎的突然停下,铜钱非常疑惑,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下面,只见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柱冲了下去,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往地面一抓,藏在土里的兔子便被那大掌带了上来,惊慌失措的它竖起耳朵,四脚猛瞪,与铜钱大眼瞪小眼,被金色的雾气包裹住给扔进了铜钱的屋子。

顾南衣道:“是师父做的。”

铜钱上去抱住变小以后的兔子,它在她怀里不断挣扎,铜钱摸摸它的脑袋,叹息道:“顾大哥,它好像很不高兴,能不能把它放回去?”

顾南衣接过兔子,纵身潇洒的下去,马车依旧停留,铜钱趴在窗台心情复杂,最终她走出去,看着陆玄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玄道:“我知你喜欢。”

铜钱气愤的道:“我想要自己会说,你这样让它很不开心,也让我为难。”

陆玄苦笑道:“我明白了。”

铜钱回到屋子,见顾南衣上来了,道:“谢谢顾大哥,我便先休息了。”

顾南衣笑道:“好。”

铜钱闷闷不乐的将窗户关好,倒在床铺上,盖好被子一直盯着上面,同样是来自一个地方,还是师徒,怎么做为徒弟的顾南衣与陆玄相差这么大。

铜钱不再细想,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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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铜钱觉得头脑昏沉,浑身乏力,并且身子越来越热,下意识踢开被子,一阵冷风吹过去,又让她身子颤抖了一下,急忙把被子盖好,如此反复几次,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马车忽然停下,陆玄道:“夕颜,时辰不早了,出来透透气吧。”

铜钱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然起身找到一个盆子,狂吐了好一阵子。

陆玄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担忧的道:“你没事吧?”

铜钱用布擦拭嘴角,然后打开门道:“我没事。”

铜钱脸色潮红,双眼迷离,哪里像没事的模样?陆玄抬手抹了下她的额头,沉声道:“这还没事?快,我带你去歇息,让人给你抓药。”

铜钱低声“嗯”了一声,下一刻身子一晃,倒在了陆玄的怀里,陆玄焦急的抱着女儿走下马车,这里是一处临水建立的别院。

顾南衣心细,问道:“师妹怎么了?”

陆玄厉声道:“她烧得厉害,快拿出丹药。”

顾南衣道:“师妹已然晕厥,不如先让她回屋躺着,我把丹药混在水里。”

陆玄丢下一个“好”字,直接就飞了进去,将铜钱放到踏上被子盖好,食指抵住她的眉心,输入一股绵软的真元。

顾南衣端着碗进来,陆玄一把接过,亲自喂她服下,铜钱的脸色渐渐便好,咳嗽了几声,沉沉睡去。

陆玄松了口气,与顾南衣出去。

陆玄苦笑道:“南衣,我是不是很失败?”

顾南衣讶然道:“师父为何这么说?您神功盖世,将秘影谷治理得井井有条,何来失败一说?”

陆玄瞪了他一眼,道:“你啊就知道说漂亮话,我其实明白,为人父亏欠夕颜太多太多,不知如何补偿,就像今日,反惹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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