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柳想过未来生活会有无数种可能,也许她会考上好大学,会找到好工作,会挣很多钱,会治好温母的病,带着温父温母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也许未来还会有他一直在。
只是,所有的一切在端午节的那个晚上戛然而止。
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到了傍晚依然没有停的迹象,温母已经包好了一大篮的粽子,温斯柳坐在灶前烧满了火,只等着水开就可以上锅蒸了。
小花乖巧的拿着粽叶学着温母的样子,用小勺子一点点的把米填进给她折好的粽叶里,胸前还挂着用红丝线编成的挂袋,里面装着个染了色的红鸡蛋。
“这很多年的端午都没下那么大的雨了吧。”温长源手里卷着烟看着门外的倾盆大雨,有些担忧的皱着眉。
俗话说“最怕端午节的水,不怕七月十五的鬼。”可见端午这样的大雨确实是影响很大。
“不行,我得去看看墓地的排水沟,你们一会先吃不用等我。”温长源说着放下手里的烟,取下门后的雨衣,换上雨鞋,便要出门。
“这么大雨,要不等雨小点再出去吧。”温阿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他身边。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前段时间看见靠山的那块12号墓,有棵树半倒了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堵住沟渠,也怪我前几天忙了下忘记了。”他又从小房间里拿了锄头和镰刀出来。
“爸,我跟你一起去吧。”
温斯柳追到门口,看着他跛着脚踏入漫天的雨帘里,在背后喊道。
“不用,我很快回来,你准备好祭品一会等我回来上香。”他温和的声音,隐在风雨里,推开木栅栏门,消失在雨雾里。
只是这一去,他便再也没有回来。
温斯柳在后来无数次深夜里被泪水打醒,总会后悔,如果那个时候跟着他去就好了。
等到快天黑,依然没有等到温长源回来,却等来更大的风雨,呼啸的风强势的在山林间肆虐,院子里的老柿子树仿佛也承受不住,被折掉了了一大根树枝,半挂在树干上。
温母站在门口看见快漫过门框的水,忧心忡忡。
温斯柳心里也是隐隐不安,安抚了温母几句嘱咐她在家看好小花,穿上雨衣艰难的踏进风雨里。
水鞋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她干脆脱了赤脚走,小溪里的山泉变得浑浊,源源不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淹没了台阶。
她扔掉手里的伞,爬上边上的大石头,附在石头上的苔藓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湿滑,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踩好每一步,好不容易爬了过去,她便直奔墓区。
光滑的青石路,让她摔了两趟,也不顾不上疼痛,想着温长源那不太灵活的腿,心里暗自祈祷要平安。
庙里传来钟声,晚钟唱诵声响起,谁也没有注意到,倾盆大雨下有一个生命已经消逝了。
12号墓地在斜坡上最靠近山体的位置,她一踏进墓区那一处显眼的塌方便映入眼帘。
心里嘎噔一下,双手有些颤抖的拨开脸上的雨水,努力的在漫漫雨雾中寻找温长源的身影。
“爸,爸你在哪里。”她扯着嗓子喊着,声音里带着微颤。
她的声音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四周除了还在暴虐的风雨,没有任何回响。
她几乎是半爬着上到坡上的墓地,雨水已经把脚下的黄泥土冲刷得分不清路。
12号墓碑已经看不见了,被连根拔起的树枝横在了墓地上,从山上滑下来的泥土碎石堆成了一座小山。
温长源的雨鞋扔在一旁,露出一小节锄头柄上面赫然有一只手,温斯柳脑袋顿时一空,全身一软跪在了地上。
而后忽然起身,用手疯狂的刨着那一堆碎石,耳边依然是没有停歇的电闪雷鸣。
雨水毫不客气的打在她身上,从山顶上淌下来的水,带着碎石块滚落在她身上也毫无知觉,双手机械的刨开土堆,指尖上的血混着雨水隐在土地里。
当那张满脸泥垢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温似柳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叫,撕心裂肺的声音,连轰鸣的雨声都盖不住。
杨庭牧和释延君冒雨赶来的时候,便看见温斯柳整个人满身泥垢的瘫坐在地上。
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不在她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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