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饭以后众人就三五成群散开了,毕竟在这里呆上五天不可能是真的老老实实呆着等死,系统的提示已经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到了那个份上,这阿里斯先生的庄园明显就有些问题。最起码要做的就是把能去的地方地毯式搜寻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才能保证之后出事了最大的存活率。
能想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老人,稍微有点眼力见的新人也能察觉到,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跟随起初就表明过自己老玩家身份的无极和荒漠。尤其是那几个年轻学生,在经历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折磨以后更是没了主心骨,现在几乎对那两人唯命是从。
唯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人眯着绿豆眼不时把目光向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扫来,逡巡片刻后,定格在乐玉珊那张苍白凄艳的脸上。他甩开旁边女人拉着自己的手,黏黏糊糊地凑到了乐玉珊身侧,伸出手去刚想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肩膀,却被早有准备的夏千阑一把推开。
夏千阑最讨厌精.虫上脑在这种世界里还能想着占人便宜的垃圾,直接不留情面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目送着那群人走掉以后,秃顶男笑得一脸荡漾,刻意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过了个副本了。那无极和荒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玩过的女人个个缺胳膊少腿的,不如你俩跟着我,伺候好了还能保你们活着出去。”
说罢又想去摸乐玉珊的手:“你说是不是啊,珊——”
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迎接他的却是凌厉的一记拳头,夏千阑猛地一拳凿在他的面门上,打得秃顶男忍不住闷哼一声,溢出来的血腥呛到了喉管,退后两步拼命咳嗽。
夏千阑总算想起来这刚进来就觉得有点眼熟的家伙是谁,恨恨地上去又补了一脚踢在他满是肥肉的肚子上,直至男人跪倒在地呕吐起来,才一脸嫌弃地躲开。
“我说金老板,在外面没人拿到证据举报不代表里面没人治得了你。过了个副本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无可匹敌的大腕了?”
在他大口喘气的空档,夏千阑却避开呕吐物上前一步,一抬脚竟是直接把男人的头狠狠踩了下去。金老板的脸紧紧贴在自己吐出来的脏东西上,面色涨得像是猪肝,但大气不敢喘。这个女人的力气比他想象之中要大很多,在他开口的刹那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意,也让人忍不住肝胆发颤。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只有咫尺之遥,女人明艳面目上陡然迸发的杀机并不是凭借演技就能显出。
金老板怕了,是真的怕了,哪怕他在现实生活中通过威逼利诱睡过不知多少个圈内的漂亮女明星,哪怕夏千阑和乐玉珊两人让他惦记了很久,但现在这个想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是不惜命,相反,越有钱的人越怕死,一股热流从裤子里徐徐淌出,刺鼻腥臊的味道让夏千阑终于收回了脚。
“滚蛋。”
冷冷丢下一句话后,夏千阑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没工夫跟这种人纠缠,现在重要的是把所有的地方给勘察一遍。昨天晚上那个想要把她引诱出去的女仆所说的“帕斯”应该是什么线索,只是当时出去的话就会受到死亡规则的惩罚,线索到这里就会中断开来。
乐玉珊像是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背后,面对刚才夏千阑英勇飒爽的反应,现在更是殷勤无比:
“我们现在去哪里啊阑姐?”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这栋别墅的大门口,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不知何时再次变幻成了诡谲的阴天,沉甸甸的乌云像是压在心头的石块,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悠扬的笛音偶尔从远处随风掠过,被渐渐加大的风势吹得支离破碎,不仔细听根本辨认不出来。
笛音传来的是后花园的方向,而那个管家在一开始就说过了没有准许不能进入后花园。初来乍到第二天,夏千阑也不想那么快涉险,于是带着乐玉珊先在别墅附近打了个转,边走还边绘制地图,把路线给摸清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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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天隐隐呈现出一种山雨欲来之前的沉闷,跟在荒漠身后一起搜查前院的王华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在周遭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一些行色匆匆的仆人,阿里斯先生的庄园年代感并不分明,设施很像是90年代,但又有着中西结合的错乱感。前院很干净,大多都是些被精心培育的花花草草,有风吹起芳香送到鼻腔,却没法安抚任何人的情绪,在翻找半天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矮壮男荒漠显得暴躁无比,在看到走得很慢的王华以后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脚踹到了他的背上。
“啊!”
王华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狗啃泥,双手陷入雨后湿润的泥泞,恰好完全遮掩住了手上愈渐浓郁的黑线。荒漠还是觉得不解气,迷人的花香非但没有让他的情绪得到丝毫缓解,反倒挑起更加暴躁的神经,想到之前本来偷看一个女仆的行踪时被王华大惊小怪的尖叫打破了线索,他就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个龟孙子。
没等瘦弱少年挣扎起身,荒漠就直接把他按倒在了地上,让泥土碎屑纷纷钻入他的鼻腔,呛得王华涕泗横流。继而是狠狠的两巴掌上去:
“你他妈当时叫什么叫,叫什么叫!?要不是你老子当时就找到线索了,不就是块肉吗,你他妈叫个几把!”
王华被打得肩膀一缩一缩的,根本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但随着荒漠的话倒也想起来,那时候一个女仆拎着桶在哼着歌往一个地方去,无极带着大队人马去别的地方搜寻了,荒漠带着他负责找人跟踪,王华眼尖地看到那女仆拎着的泔水桶里有一只肉块上刻了纹身,登时忍不住就惊声尖叫起来。
结果这一叫就把女仆给吓走了,到手的线索不翼而飞。越想越气的荒漠不断用拳头击打着王华的后背和脖颈,直到小男生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喘气……
荒漠最后一口痰吐在他的身上,像是抛弃一个没有用的垃圾一般甩手就走。
一下午的搜寻在不知不觉的忙碌中很快结束,临近夜晚时,天上那沉甸甸的阴霾终于化作了倾盆大雨落下,冲刷洗涤着庄园里的一草一木。雨丝斜斜密密地汇聚出一方天地,铅灰色的苍穹上的云层呈现出一种非常怪异的鱼鳞状,那雨就好像是从鱼鳞的裂缝里崩裂出来,带上泥土的腥味,又像是被海洋浸泡过的酸腐咸湿。
刺鼻的气味从窗户的缝隙里飘进来,呛得人连面前的食物都要觉得难以下咽。
餐厅内的人比起出去时又少了一个,是王华,但似乎没多少人愿意关心这个并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的死活。人们机械地“享用”着晚餐却味同嚼蜡,除了心态很好的少数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心思去品尝其实庄园里的食物还算不错的味道。
外面的雨在他们吃完晚饭的时候就停了,在他们想要走掉之前,面色和蔼的管家却率先推开了门,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今晚我们想请两位男士和三位女士一起去小礼堂内为阿里斯先生祷告。”管家用平静的面容却说着令人惊慌的话语,无视了人们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明显没给留下拒绝的余地,“一二三四五,就你们了。祷告时间是七点到十一点,礼堂有钟,等到大家祷告完请在十二点门禁之前回来。”
他点的人是夏千阑、乐玉珊、甄菱、无极和金老板,金老板刚被指到的刹那就吓得面如土色,就差没给NPC跪下问能不能换人了。只可惜对方一点也不给他们能够求情的机会,微微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还有三分钟,就要到祷告开始的时间。”
错过祷告开始的时间会遭遇什么并不用多加赘述,早在经历过今天一整天折磨的人们二话不说就向外冲刺起来,他们在下午当然是大致侦查了整个庄园的布局,知道礼堂离这里还挺远。
夏千阑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最后,而外面刮起的大风预示着一场滂沱大雨就快要再次席卷来。后赶来的甄菱趔趄着靠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捂着腹部大口喘气。
沉重的铁门终于被风刮到“砰”地一声闭合起来,还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对着铁门徒劳地抓挠了几下。
矗立在华丽庄园边缘的礼堂内部装潢却破旧不堪,偌大的地方只有一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撑起全部的照明。鸦雀无声中沉寂了数秒,鞋底与水泥地摩擦的细微声音在昏暗中响起后,世界就紧接着陷入了黑暗。
不,也不完全是黑暗,白炽灯灭掉的地方在朦胧中依稀可见几双幽暗的眼睛,齐刷刷地朝这群不速之客望来。
第7章甄菱
“莱斯。”
打破了仅剩呼吸的沉寂的是一道苍老的声线,阻隔了惊慌的再次蔓延,那名老人依次点亮几支蜡烛,让礼堂的那一片区域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几双眼睛是蜷缩在一起的小孩,其中一个男孩的头顶被老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下。
“抱歉,莱斯又调皮了。几位是来为阿里斯先生祷告的话,要麻烦过来领取一下你们的蜡烛。对,不需要那么拘谨,把蜡烛油滴在胸前的十字架上,在教堂里待着就算是祷告了。”
老人看起来像是极力想要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点,但本身的沙哑音色又比较粗,被刻意的咬字弄得不伦不类,反倒更添一抹阴森诡谲的异样感。夏千阑闻言摸了下自己胸前挂着的那串十字架项链,握在手中冰凉湿润。
几个人谁也不想第一个上去做那个领头羊,哪怕是之前一直在喧嚷着自己可以带好队伍的无极都不肯贸然前进。夏千阑指尖摩挲着十字架,很快就发现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背面上竟是有一点黏腻的感觉,黏糊糊的一层水膜沾到了她的指腹上,触感有些不大舒服。
愈来愈长的沉默让人终于是按捺不住,顶着那些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金老板首先嚷嚷了起来,不过只敢压低声音把炮火朝向女人。
“你先去!”甄菱被他推搡得一个趔趄,在湿滑的地面上差点栽倒,堪堪抓住了旁边夏千阑的手臂才站稳。这个女人的体态并不算轻盈,肚子胖乎乎的,夏千阑要撑住她都得费不少力气,但只是那一下就立马跟她拉开了距离。
甄菱不甘示弱地把凌厉目光投向金老板,嘴里憋了句脏话但没骂出来,一个闪身躲到了无极的身后,借用男人高挑的个子把自己藏了起来。
“你别只会欺负我,她俩凭什么不去?”
女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尤其是在看乐玉珊的时候充满了鄙夷。在起初刚见面的时候,甄菱对乐玉珊就不太友善,在和她们进行任务时断了一臂后直接撕破脸肆无忌惮:
“不如就让这俩娱乐圈的婊.子去吧,反正她俩那么喜欢抱团,现在我们可是有三个……”
未落的话音被冰冷的一记眼刀止住,夏千阑已经冷着脸走上前去,动作利落地完成了那老太婆的要求。甄菱见她完成了也没什么事就没再叨叨,面无表情地紧紧跟在无极的身后也去了。
“接下来几位可以在小礼堂里自由参观。”在看到几个人都依照要求做完了“祷告”以后,老太婆的态度稍稍好了点,抬手指向挂在礼堂最上方的那只悬空的大钟,“北边房间是休息的地方,其他都可以进去。”
说罢报出一串名字招呼了那几个小孩,一同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夏千阑和无极两人默不吭声地上前去观察几人待过的地方时,乐玉珊似乎是不敢往那边去,一个跨步越过了之前的界限走到了金老板和甄菱的旁边。这两人明显现在都是跟着无极一起的,只是非必要时都不敢做事,也是新手极为常见的情态。
礼堂的座椅上还有老旧的蜘蛛网,被接连下雨天的水蒸气濡湿以后,一只硕大的蜘蛛正苦恼地在自己的地盘边修补边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那股淡淡的腥味幽幽钻入鼻腔来,带着点令人烦躁的脏臭。甄菱下意识地皱着眉离那地方远了点,却见乐玉珊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低声喝斥:
“滚回去!臭……”
“为了追求刺激,大白天在办公室里跟有妇之夫老板偷情的人莫名其妙这么称呼别人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甄菱浑身一颤,蓦然被戳中阴暗面的尴尬让她一时间没了回怼的力气,只得咬牙切齿又震惊地看着乐玉珊。之前狂奔的那一段让她肚子里总觉得沉甸甸的不大舒服,像是要上厕所一样,撑得发慌,一股没理由的躁意也无处发泄。
话音很低,但字字刺心的乐玉珊忽然变幻了说话的语气,向来只会露出讨好神色和惊恐的面庞被漠然所替代。她忽然打断了甄菱的话,无视了对方变得又红又白的脸色,把视线转移向一脸震惊的金老板:
“两次强.奸未遂、一次强.奸后用钱摆平,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大老板,这一套你应该也很熟悉?怎么,得不到就要毁了,是不是想在那个人玩过以后觉得自己能捡点便宜?”
她所说的人就是无极,但还是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把那些人肮脏的想法都给丢到了明面上来说,弄得两人脸色变幻如缤纷的调料盒。乐玉珊的音色不同于先前的清甜温和,而是带着令人陌生的冷冽,她稍稍又靠近了甄菱一点,甄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凳子上。
明明那一下也不重,但女人却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般“嘶”地倒抽一口冷气,眼中划过对乐玉珊的忌惮,终于不再敢像之前一样随意张口就是辱骂。三人和那边两人隔的挺远,说话声音还小,甄菱不清楚无极究竟有没有听到,只是狠狠地瞪了乐玉珊一眼就慢吞吞地走开了。
而后者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稍加逗留,片刻后就收了回去。
**
外面的滂沱大雨只是停歇了片刻,等到他们进入礼堂以后就继续下了起来。灰蒙蒙的雨幕像是无死角覆盖在黑暗中的一条毯子,沉闷而压抑,让人们的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夏千阑从口袋里娴熟地勾出一双手套,继而指尖轻抚过之前那老太婆和小孩子们所在的地方,薄薄一层塑料果真瞬间被濡湿,粘在指尖的是黏腻油润的触感。她把指尖缩回送到鼻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从刚进庄园时就闻到的怪味,一直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那股怪味变得更加浓郁新鲜。
两位老玩家几乎是同时间抬眸看向了那群NPC离去的方向,雨后湿润的地面果不其然留下了杂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向他们走进去的那扇门门口。浓腥酸腐的刺鼻怪味不光是他们坐过的地方,脚印所过之处也非常明显,夏千阑用手套沾了点放在灯光下仔细打量,发现那是灰褐色的黏液。
“沙、沙”,是外面的树叶被冷风吹得拂过窗的声响,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挑拨起本就敏感的神经。夏千阑小心翼翼地和无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周遭先探索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后者自然也是这样,两条粗眉已经紧紧皱起。
舒缓悠扬的笛声穿透雨帘的阻碍精准传达到某处,在礼堂里徒劳搜寻的人完全看不见的角度,一双黢黑油亮的眼睛于黑暗中缓缓睁了开来。
浸泡着粗粝皮肤周围的是福尔马林,无色透明的药水是它于睡眠中悄然生长的最佳温床。它的四肢很粗,比正常男子更大的骨架支撑起雄壮的肌肉。身上的一片片“鱼鳞”在不断开合,才让它在水中也能如同鱼一样自由呼吸生存。
渐渐睁开的眼睛在看清自己处于一个狭窄的玻璃罐里时,名为不满的情绪在它的头脑中升起,促使着它挥舞起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拳凿下,“砰”地一声轻松捶开了玻璃罐,黏腻的水漫流一地。
与玻璃一同炸裂开来的还有一块写着“帕斯”标签的牌子,但那明显不是它会关心的东西。帕斯浑身赤.裸,蹒跚步履也很快变得轻松。它黄豆大小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很快看见了另外一个与自己一样之前浸泡在里面的“人”,只是那人与它比起来要格外瘦小,像是它的一个缩小号。
帕斯并不认得刚贴上去的“王华”标签,耸动鼻翼嗅闻了片刻后就对他失去了兴致,在从这间房屋里出去时一脚踩断了与那只玻璃罐连接的氧气输送管。在它出走的不多时,里面赤.身.裸.体的瘦弱少年就变得面皮紫涨,呼吸渐渐衰弱了下去。
它寻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味,一路滴答流着口涎、冒雨往小礼堂的方向走去。
副本里暂且是山雨欲来之前的风平浪静,但在上帝视角直播间里,一条条弹幕却已经炸开了锅。
【上次副本12个人到这里还是全的,结果帕斯一出来死了八个,没撑到第三个晚上就团灭了。这一波追逐战如果能反应过来估计夏千阑和无极能活,其他三个撑不过三秒。】
【甄菱不是开启副线了吗,其实副线那边也能过,就看她有没有脑子了~】
【笑死,不会真的期待躺赢玩家有脑子吧?乐玉珊甄菱金志彪没一个是带脑子的,夏千阑也不见得多聪明,靠武器牛逼撑起来的名气而已。等待会小BOSS出来唤醒礼堂里的那些小东西,没群攻技很难收拾掉的!无极上次我记得抽到了个解毒道具,坐等看无极秀起!】
【好了好了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了,帕斯身上味道很浓,很容易发现的。我靠不是吧,甄菱那条线怎么提前了?她是触犯了什么禁忌?】
……
副本内。
雨水也遮掩不住的福尔马林特殊的味道迎风被送来,让本就抱有警惕的夏千阑登时收起了手上动作,随时准备抽出长刀。那边的乐玉珊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怯怯缩缩地跑过去,赶紧往她的身边一靠。
窗户的缝隙让透进来的风吹得烛光明灭不定,一点点将神经收紧的是愈来愈浓烈的古怪气息。那边的无极和金老板也意识到了,两人默不作声地开始往礼堂的边缘退却,然而在片刻后,窗外呜呼肆虐的狂风终于强行闯入,忽的一下就把唯一的亮源给扑灭了。
“操!”无极骂了句脏话,同时不知道在提醒谁,“小心!”
混沌的黑暗里,没有人注意到甄菱忽然间变得痛苦的表情,女人靠着椅子慢悠悠往下滑,但却因为鼓囊起来的肚皮没能彻底蹲下去,两腿之间悄然滴落下一滴鲜红的浓腥。
第8章动口解毒
滴、答。
山雨欲来的寂静里,血滴落下的声音尤为明显,回荡在落针可闻的礼堂内。继而,随着女人痛苦的闷哼声,一只手直接撕破柔软的皮肉从甄菱鼓胀如柚子的腹部伸出,尖锐的爪子在扯开肚皮的刹那沾满血腥,霎时间迸溅开来的碎肉就是最好的养料,让里面的“东西”肆意吞吃起来。
甚至站在远处的夏千阑都能听清楚那家伙用自己刚刚长出来的锋利牙齿“咔咔”啃食母体、令人牙酸的响动,不过很快被甄菱响彻云霄的惨叫声盖过。朦胧的黑暗里亮起一道幽幽蓝光,是夏千阑的那把刀,借着这点光亮,所有人都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与大多数产妇在医院病床上的姿势相同,甄菱双腿分开,呼吸渐渐微弱下去,高高隆起的肚皮却在富有生命力地耸动。里面的那个小家伙正贪婪地坐在她的腹腔里觅食,浑身被鲜血浸泡得红彤彤。
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呼吸不适,但却是孕育怪胎最好的温床。那东西如饥似渴地嗅闻着母体的味道,又用舌头舔舐松软的肚皮上沾染的血腥。视力很好的夏千阑很快发现这东西从外表看来和普通的人类婴儿没太大区别,只是舌头软塌塌地从口腔里伸了出来,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
“是女巫!”无极忽然大叫一声,“这肯定是女巫的手段!她应该是中了女巫的诡计了!”
夏千阑被恶心得一阵头皮发麻,刚想抄刀将其解决,那股因为礼堂内部异动而之前就被忽视掉了的味道却已经近在咫尺。黑暗中逐一亮起的视线是来源于之前那些人进去的房间,与此同时,外面的异动也终于到达了现场。
“砰”!
礼堂并不算结实的大门被推得一个震动,头顶天花板的碎屑扑簌簌往下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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