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览爱怜得抚摸着默之的背安慰道:“阿父要你,阿父要你。”

却说沈旋那日扬帆起航回到了武康县沈府,便马不停蹄的投身到举行沈约的葬礼后事中,不知不觉中已是过了七七。

这日晨晓微微有雨,紫色的藤花已攀至东院书斋的廊柱上,朵朵带着繁露,饶有情趣。沈旋坐在父亲曾今的座位上翻看着族中的产业帐薄。沈趋陪坐在左侧。一炷香后,沈旋将手中的账薄放好,抬头说着:“二郎管家有方,家中的产业很是兴旺。”

沈趋摇头说:“大兄这是祖宗有德,留下的底子厚实,我只不过是做些锦上添花的事。还是大兄在台城辛苦做官,是家里的主心骨。”

沈旋苦笑道:“我算什么主心骨?阿父病逝,家中如丧肝胆。而今你我膝下的孩儿们尚未成年,我二人的本事又比不上阿父,如此则家中的势力势必难以为继。幸好我是做过一官半职的,靠着这点余威在族中还能说得上话,又有谢太守在外主持,我家现在本郡内还震得住场子。朝中则只有靠着阿父的门生,吴中的世交大族帮衬还能勉力周旋。”

沈趋听罢,点头不已,却另有异议,说:“阿父生前曾言族中门生、部曲军容整肃,乃是难得的一支精兵,至尊甚是忌惮。这才是我家真正的肝胆。”

沈旋不同意,幽幽说道:“族中部曲对阿父而言是肝胆,是如臂使指。对你我二人却是难料。沈续和我等可是同辈呀。”

沈趋道:“大兄是杞人忧天,沈续虽然和我等不亲,可毕竟是同一祖宗下来的,是绝不会做损害家族的事。”

沈旋见沈趋大事如此马虎,心中忧虑。想着:“族人尚武之风传承不绝,对阿父偃武修文的治家策略颇有抵触。阿父在世德高望重时,还能压制住族中尚武的声音。我长于文事,不通兵法,又无阿父威望,怎能压制族中反对之声?惟愿沈续和我同心协力,方能继承阿父遗志。”

正想着,听沈趋道:“刚才说家中的小辈尚未成材,我们却是漏说了一人,么妹的孩子沈默之。”

沈旋心中一动,也是记起了他,说:“默之却是不同凡响,聪慧异常。”便将送父亲遗体归乡安葬,夜宿芙蓉渡驿馆时,沈默之在祖父灵前的话语一一说给了沈趋听。

沈趋听罢,说道:“自默之病好后,我和他呆过一段时日。知他和阿父性情甚是投缘,皆是自负清高之辈。不过阿父阴柔,善于明哲保身。默之则外柔内刚,这话他是说得出口。大兄不妨顺水推舟让他闹一闹。毕竟至尊对我们家是太苛刻了。”

沈旋听完也很是心动,说:“昔晋元帝时,义兴周家父子两代不满北伧秉政执国,图谋政变,但未成大器,反被镇压。朝廷到底是畏惧周家的实力,不敢穷治其罪,反而安抚不已。我家和周家齐名,也可照方抓药,反制朝廷。”

又对沈趋说:“如此,赶紧把清单上的东西,送归太守府。不要让默之厌恶我等。”

沈趋闻言,自是额首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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