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抱着婴儿,脸色悲戚,语气带着央求,“毅哥,我从没求过你,放过这个孩子吧,他才七个月大。”
林毅抬头瞥了坐在桌边的赵强一眼。
赵强耸肩摊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刘辉,要是跪在刑场的是我,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林家的孩子么?”林毅不为所动。
想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他已知道,当晚方齐冯三家是抱着灭他满门的心思动的手,就这样,他如何能放走一个?
刘辉把孩子抱得更紧,苦涩道,“毅哥,他什么都不懂啊。”
林毅正想拒绝,随口问道,“这是哪一家的孩子。”
刘辉咬牙道,“冯海的遗孤。冯义杀了他大哥,把这婴孩丢进大宁河,被官差救起,一直抚养,结果昨天王知县说这孩子是冯家人,也要拉到刑场斩首,还说是毅哥的意思。”
“毅哥,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林毅理清原委,片刻突然笑了,松口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给冯义一个机会,你去问冯义,他背后到底是谁,要是肯说,冯家唯一的血脉就不用死,否则别怪我心狠。”
冯义自知难逃一死,不管如何拷问,就是不说,方信和齐冀则只知道冯义投靠了另一家宗门,至于具体是谁,也不知。
“好,我这就去。”刘辉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冲向屋外。
“这捕快很善良。”赵强一身盔甲,看上去威风凛凛。
“还很有正义感。”林毅坐到赵强的对面,微笑道,“和赵兄一样,都是性情中人。”
“林兄哪里话,我只关心我的任务,其他的事,跟我无关。”
以赵强手中的权力,这种事他不仅能管,甚至还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他带回来的金甲军有两百人,个个都是凝力巅峰,凝意境都有五六个,绝对是所向披靡。
但他听了老爹的点拨后恍然大悟,决定坐岸观火。
何况林毅进退有度,没有杀王知县,他没什么必须要介入的理由。
多做,没有任何好处,还惹来一身骚,想想就觉得不合算。
听到赵强的话,林毅眉毛一挑,他还以为要碰到些许麻烦,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地契,“我给赵伯的产业。”
赵强接过地契,拿出一本民功簿,“这次的民功足以让林兄家族三代人都可在各大学院入学,不受到任何阻碍。”
“对了,先前林兄提到的帮派一事,如果林兄去了大仓城需要的话,我的手下或许可以帮忙。”
“哦?赵兄有门路?”林毅对赵强的突然热情有点不适应。
“我哪有什么门路。”赵强摇摇头,“金甲军严禁和宗门建立的势力打交道,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大仓城海天帮,此帮乃江湖帮派,与宗门并无纠葛,但因其帮众来自天南地北,所以很多修士跟他们有来往,林兄若是运气好,有可能会碰到用丹药交换的修士。”
“我手下在海天帮有些关系,可以直接助林兄进帮。”
“冯义,当场行凶,杀死李伍德......”
屋外,王知县诵读罪状的声音响起。
百姓偶尔跟着惊呼。
“如此,我就先多谢赵兄了,要是需要,我就欠你一个人情了。”林毅笑着道谢,然后问道,“修士用丹药和武者换东西,能换什么呢?”
“什么都有。”赵强嘿嘿一笑,“金钱,女人,身份,甚至请凶杀人。”
林毅眉头一皱。
“等你去大仓城就知道了。”赵强话锋一转,“对了,我多嘴提醒林兄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兄收了三家的家产不是什么大事,真决定灭他们满门,还请多考虑考虑,岩合派与灵鱼坞虽然不是大宗门,也不是我等武者能招惹的。”
“灭满门是我师尊的意思,”林毅淡淡道,“他们要来的话,先掂量够不够资格,惹不惹得起我云天宗。”
“我师尊杨长老在葬礼那日已经好好嘱咐过,只能怪他们狼子野心。”
赵强微微一愣,“倒是我多虑了,林兄既然拜在云天宗门下,那就没问题了,有筑基修士撑腰,对方必不敢乱来。”
林毅微笑点头。
这两天,他命人街头巷尾地传播此次事件的经过,并大肆宣扬,他林毅是杨长老的弟子。
此事说起来本就是三家妄图吞并林家,理亏在先,如此疑阵一布,对方必有所顾忌,就算头铁要动手,肯定也要先行查证。
而杨长老与他又有交易,大概率会随口敷衍,若是出现什么变故,大不了故技重施,再拿出伏山香搪塞一番。
两年,杨长老这张虎皮得多扯出来用用才行啊,林毅内心冷笑。
“林兄,今晚我将护送物资前往大仓城,若林家有家眷过去,我倒可以顺路护送。”赵强起身,收起地契,“稍后这些产业的银子,会送到林府。”
“好说,赵兄后会有期。”
走出木屋,赵强扫过刑场上等待掉脑袋的众人,摇了摇头,疑惑自语,“你们难道不知道林毅的身份?”
林毅坐在屋内,轻轻敲着桌子,听着外面王知县的宣读声,等待刘辉的结果。
片刻后,刘辉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喜色,“毅哥,冯义告诉我了。”
林毅心头微凛,“说,是谁。”
刘辉护着孩子,警惕道,“毅哥,我答应冯义要救下这婴孩,你可得说话算话。”
“我答应你。”林毅承诺道。
刘辉看着林毅的眼睛,片刻后,轻声说道,“是云天宗一个叫莫青的修士。”
“莫青?”林毅闻言一愣,他压根没听过这名字。
至于云天宗,他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一直认为冯家是杨长老的暗棋。
不过这个结果也能接受,只要冯家背后的势力没有云天宗强,他都不太担心。
“毅哥,那我先走了。”刘辉生怕林毅变卦,抱着孩子赶紧跑路。
“莫青,云天宗莫青......”林毅眉头紧皱,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思考其中可能的关联,“秽魂,幽地草,失踪案。”
“呵。”林毅略微理了理头绪,骤然握拳,眼神冷若寒冰。
这明显是杨长老和莫青在窝里斗,而林家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还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那种。
“没有实力,真是命如猪狗,只能沦为别人的玩具。”
命不由己让林毅感到愤怒,同时对自己的弱小生出深深的焦虑,他顿时烦躁起来,连王知县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刺耳。
他走出木屋,径直登上高台,来到王知县身边,一把按下仍未念完的罪状,在令筒中抽出写着鲜红斩字的签令牌,迎着三家所有人惊恐到极点的神情,抛向前方,声色俱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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