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求真慌忙起身,从身后的文案里拿出了刚写好的文书笑嘻嘻地呈给拜裘,因其上墨迹未干,甚至还从文书上甩下几滴墨汁落在其一尘不染的锦衣上。

看罢文书上所撰写的内容,拜裘表面上面不改色,实则颇为满意道:“孔大人果真不负圣望。”

“回王爷的话,臣时刻未敢忘却王爷的举荐之恩与陛下的拔擢之恩,必将鞠躬尽瘁,不辞劳苦,将《成史》修撰大成。”

“孔大人,是那一年的进士来着…”

被这么一问,让正在思考接下来如何表忠心的孔求真突然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说:

“回王爷,微臣是阜昌元年(天启历前13年)的进士,赐进士及第一甲第一名。”

是的,面前这位在翰林院编撰史书十余年的孔求真,正是当朝第一场恩科的状元郎,因朝中无人,始终未得拔擢。

“原来是当朝状元郎啊,失敬失敬,孔大人这样的优秀人才,如此为国分忧,却十数年未能擢出翰林院,实在是苍天不公啊!”

拜裘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跪在地上的孔求真,随后他看了一眼孔求真,一字一顿道:

“翰林院的编撰事务确实辛劳,孔大人为人正直,又颇具能力,确实应该在更有为的部门里面为国效力…”

“我看……这样吧,待孔大人将《成史》编撰完成后,就选入户部操尚书事吧。”

听到“操尚书事”这四个字,孔求真的表情由惊愕,到迟钝,再到热泪盈眶,再到扑倒在拜裘脚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王爷!王爷!孔求真此生必唯王爷马首是瞻,如有越矩之事,天雷轰顶!暴毙而亡!不入族谱!”

孔求真一边哭一边道,此刻,在他的眼里,拜裘的身影是如此的伟岸,高大。

拜裘真的不知道孔求真是状元吗?当然不会,只是……只有这样起点极高,但境遇极差的人,只有这种眼睁睁看着同科仕子纷纷被拔擢,而自己却因朝中无人原地踏步的人,内心的不平衡,才会使他们更加的迫切想要得到擢升。

这样的人,心比天高,却因家境普通而碌碌无为,终是上位者河洛上的乌鹭,可取可弃矣。

而这样的人,一旦遇到一个可以拔擢他的人出现,他们就会像干涸河床上即将渴死的鱼儿遇到甘霖那样,抓住这颗救命稻草,死不放手。

什么文人风骨,什么慎独自检,在这种情况下,皆可弃之,而这种人,却是最好把控,也最是忠心。

看到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孔求真,拜裘没有再扶起他,而是默默地看着他趴在地上一把鼻滴一把泪的表忠心,之后气定神闲的走出了翰林院。

给了萝卜,自然要接一个大棒,这样才能巩固棋子的忠心。

“拿下这个孔求真,估计之后他主持撰写孤本纪的时候,就能够将孤随后要操办的‘大事’写的不留一丝痕迹了吧,哼,这些酸臭文人,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拜裘一边心想着,一边大踏步的走向自己的銮驾。

“起驾!”

随着随行太监的呼喊,拜裘望向了宫殿外的苍穹,夕阳孱弱,落日的余光铺撒在精致的琉璃瓦上,仿佛预示着这个羸弱的帝国已经在寄生虫的侵蚀下千疮百孔,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我犹族百年的蛰伏,看来…马上就要迎来硕果了!”

拜裘不再理会这无助的夕阳,在他看来,不久的将来,大成帝国将在他和他们族人的运作下,迎来真正独属于犹族的“帝国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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