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与褐红色交错,这是钢铁的颜色。
没错,依然是机械城。但是,不是爱丽丝初来时看见的那个荒凉的边缘地带,而是热闹非凡的市集中央。
在无数工厂的包围下,有这样一个交换日用品的市集,哪怕是用报废的机械造物搭建成的,走进去能听见人声的聒噪掩盖过机械声,也许也让人不由得放慢脚步多看一眼。
“喂,你这个黑苹果,不是被机油污染过的吧?”
“说什么呢,黑苹果可是伟大黑日的象征,你竟敢这样不敬!”
矮小的老婆婆恶狠狠地瞪了询问者一眼,挥着她的机械臂驱赶他。机械臂的巨大与她另一条萎缩的手臂形成滑稽的对比。
“这些家伙……”
“婆婆,能向你打听一些事情吗?”
老婆婆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这个女孩,简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一样,与这个机械的背景毫不相衬。她的服饰虽然沾了不少污渍,还是能看出其奢华,上面有着梦境一般的纹样。
而她的姿态,也明显显示出,她是受过特殊教育和培养的,大概是什么达官贵人吧。
想到这里,老婆婆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笑脸。“想问什么,说吧,我在这里摆摊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请问——”少女向外侧头,手指向远方,“您知道机械城中心的那个建筑,建造起来有多久了吗?”
爱丽丝很想快速确认一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她是直接被传送到机械城中心区域了吗?但是她忽然注意到一个事情,那就是一个特殊的建筑。
她在宫殿中,生活空间极度有限,对外界的认识也只能通过书本和教育,所以她常常只能沉醉于透过窗户看见的景色。
而窗外的景色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远方那个黑色器皿状的建筑。因此,她特别关注这个建筑相关的信息。
最终,她得知,那是机械城中正在建造的一个特殊建筑,据说已经持续多年,而具体建造时间是……
老婆婆没有犹豫地回答,“那个啊,好像也就前一年刚刚建起来的吧。”
果然。
那个建筑,在机械城邻近的城市都能看得见,而在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爱丽丝就注意到,从这里望到的高度,明显比之前的高度低了许多,而老婆婆的回答,终于令她确定:
她来到了过去的机械城。
一时间,爱丽丝茫然失措。她知道自己似乎觉醒了特殊的能力,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特性,还不能稳定地掌控,但没想到居然会发挥成这样。
她又拿起那张命运卡牌。那里已经恢复成原本的图案了,无论她怎么触碰都无法再改变。
正当她焦急时,却听见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她循声望去,发现居然是一个衣衫破败的小女孩,她被挤压在角落中,低垂着头。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犹豫着是否该开口。没想到小女孩竟然主动开口问,“姐姐,你要不要,买一个小玩具…..”
爱丽丝这才看到小女孩手上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挎篮,里面装着许多脏兮兮的小东西,看起来是用机械制造时用剩的边角料拼凑成。
这与爱丽丝从小接触的那种贵族定制的精致机械玩具大相径庭,她一时也愣住了,“你……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没人买我的玩具。他们居然说,我的玩具都是破烂!这都是我自己拼的……”
女孩突然不哭了,她认真地看着爱丽丝。
“我用爸爸带给我的礼物拼的。爸爸每天都会给我带这样的礼物,因为,爸爸的工作,也是整天整天地拼这些呀,只不过,他拼的玩具是更大的,他用的材料也是更好的。爸爸在很多很多的机器里工作,那些机器是爸爸个头的好几倍呢。”
“后来,突然有一天,爸爸不给我带礼物了。妈妈说,因为爸爸的手臂被那个很大很大的机器吃掉了。
所以,爸爸只能去找别的工作。后来,爸爸的身体,被机器吃掉的地方越来越多了,爸爸换了一份又一份工作,后来,有一天,爸爸回家之后,就再也没办法出去了。
妈妈也想去工作,但是妈妈以前被一辆马车撞到过,所以她再也没办法去工作了。
后来,很多个哥哥姐姐都离开了,我最后也走了,因为我的肚子很饿很饿,只有妈妈和爸爸还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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