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覃语晗将醉酒的云尧扶上床、关上房门的刹那,一双凌厉的眸子在黑夜里倏地睁开。
“渊容。”
声音不大,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应声落在云尧身前,悄无声息。
皓月清辉,此刻月光的温柔却化不开那人脸上寒如铁的银色面具,清风徐来,隐隐飘匿在空中的腥甜此刻更浓重了些。
云尧眉头微皱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受伤了?”
名唤渊容的男子音色毫无起伏,似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无事”,他强压下接连冲上喉头的粘腥,眼神一如方才波澜不惊的禀报:“昨夜醉仙居前的灯笼异常,在下按此号赴约,来者虽是任非,却在交谈鸿轩阁试炼内容的中途突然对在下大打出手,言语与行为甚为古怪。”
云尧想起三年前在鸿轩阁埋下了一个叫做任非的种子,一直以来都是身为影子的渊容与他联系,以醉仙居前悬挂的灯笼为号,有情况需要见面就在前一天晚上明左灯,灭右灯,只是两个月前任非在执行鸿轩阁的任务中头部受了重伤,导致记忆严重受损。
听了渊容的话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继续说下去。”
“他得知了第二场试炼内容,并将其一一绘在图纸上,就在他将那张地图交给在下之时,却突然抽出清风扇攻击在下,虽被在下侥幸躲了过去,但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杀意凛然应该是要将在下一击毙命,并且任非体内存在一股奇怪而又磅礴的内力。”
莫非他叛变了?
任非记忆严重受损的消息尚不能分辨真假,倘若消息为真,那能想起来与渊容的联系暗号以及记起自己的使命这一点就很可疑,若消息为假,任非记忆没有受损,那他为何要攻击渊容?是否发现了什么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提醒渊容?又或许被鸿轩阁的人发现并策反?如是这样,那个人又从任非口中知道多少有关自己的事呢?这次的事情究竟是试探还是单纯的刺杀?
云尧黑寂的眸子渐渐与屋内无光的深沉融为一体,沉思良久,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将它呼出,敛起眼底的冷意,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瓷瓶,轻轻交到渊容手中,口吻像是责备:“渊容,我说过吧,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可松懈半分,你忘了?”
“公子教训的是。”
二人一前一后的相对而立,身高不差几厘,渊容一直冷冽的眼睛在方才垂眸之际如似坚冰融化掠过一丝异样。
作为一个人的影子,渊容十分称职,准确判断出云尧接下来不会再说什么了后,他没有丝毫迟疑,动作果断干脆的消失在了这间屋子中,甚至就连空中独属于他的那份气息,也一并被他给全部带走了,此刻屋内仿佛自始至终只云尧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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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场试炼当天。
经历过第一场试炼的弟子们此刻兴致高涨,整个阴阳鱼上方传来一阵沸沸扬扬。
萧执的目光飘忽不定,直到在人群一角发现了云尧落单的身影,回想起昨天的心魔试炼,他忍不住想朝云尧迈出脚步,只是刚想抬脚,却被不知名的情绪阻挡了去路,他似有不甘的攥了攥拳头,但下一秒就对这抹情绪妥协了。
虽是如此,但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云尧身上,好似云尧身上有什么魔力般,吸引着他的眼球,那个一身墨衣的公子,浑身散发的气质俨若一个巨大的谜,令他不禁眯起眼睛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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