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血,遍地都是鲜血,如同沸腾的江河,在脚下无情地流淌。每一处地面,都被这深红的液体浸染,化作一片血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得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与绝望。

杀声震天,凄厉而恐怖,伴随着铁器的碰撞声,形成一首悲壮的交响乐。血雾在空中弥漫,随风飘散,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无尽的杀戮染成了红色。

尸体堆积如山,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昔日繁华的宫城此刻已成了人间炼狱。战火烧遍了每一个角落,火焰在黑夜中跳跃,映照着那些惊恐而绝望的脸庞。曾经碧蓝如洗的天空,如今已被浓厚的黑烟笼罩,如同被撕裂的绸缎般破碎不堪,让人无法直视。

阳光试图穿透这层厚重的阴霾,但最终还是被无情地吞噬,只留下一丝丝惨淡的光芒,无力地洒在这片被血与火洗礼的大地上。

宫人们四散奔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助。魏军铁骑如洪水般涌来,面色狰狞,眼神中闪烁着杀戮与凶狠的光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

他此刻却只能踉跄地倒在身后的龙椅上。他的脸上写满了悲怆与无奈,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恨。他望着眼前这幅炼狱般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那些都是他的子民啊,那些都是他的亲人啊!他以为投降就可以救下他们,可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无能为力。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滑过脸颊。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自责,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但此刻,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承受着这份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相父的儿子诸葛瞻那家伙。那家伙,明知道经验不足、能力有限,此次出战必死无疑。但此刻的他,却仍旧毅然决然地带着大汉最后的军队,迎着远去的血色残阳,踏出了城门。他记得,诸葛瞻临行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虽轻却充满了决绝:“陛下,臣此去,怕是无法再回来了,倘若未能阻挡魏军,陛下……便降了吧。是臣等无能,非陛下之过,更非百姓之罪。若天意如此,大汉真要走向末路,便让臣等为它陪葬吧。蜀地的百姓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请陛下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握住诸葛瞻的手,“思远……”然而,他的手指却穿过了虚无的空气,什么也没有抓住。眼前的景象一变,他已经置身于绵竹战场之上。

战场上,战鼓擂动,杀声震天。他看见诸葛瞻身先士卒,挥舞着长剑,与魏军浴血奋战。每一次挥剑,都仿佛带着对大汉的忠诚与对百姓的愧疚。然而,即便他再如何英勇,也无法阻挡魏军的铁骑如潮水般涌来。

铠甲的碰撞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低沉而震撼,与尖锐的武器交击声交织在一起,如同金属乐章的狂风暴雨,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奏响了一曲悲壮的交响乐。在这乐章中,士兵的呐喊,战马的嘶鸣如同狂风骤雨般呼啸,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耳膜,其中不时夹杂着的惨叫声和哀嚎声,像是琴弦上的刺音,凄厉而尖锐,让人不寒而栗。

地面上,尸横遍野,如同深秋凋零的落叶,层层叠叠。倒下的尸体与残破的大汉旗帜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被狂风撕碎的画卷,凌乱而无序。鲜血如同洪水般泛滥,染红了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远处的天空,被硝烟所笼罩,失去了往日的蔚蓝,显得格外阴沉,仿佛连那高悬的烈日也为之黯然失色。

在这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上,诸葛瞻孤独地依着最后一面大汉的旗帜,站在战场中央。他的战袍早已残破不堪,血迹斑斑,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旗帜,失去了往日的鲜艳。他的身上中了三支箭,每一支都深入骨髓,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早已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眼中却闪烁着坚定而悲怆的光芒。

他哀恸地仰天长啸,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和无奈:“此战之败,皆我一人之过也!父亲,孩儿让您失望了……”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凄凉而悲壮。同时,他周身散发出一股决绝的气势,仿佛要将这天地都为之动容。他身边的魏军被他这股气势所慑,都徘徊不敢上前,只敢在远处用贪婪而残忍的目光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邓艾,魏军的领军大将,自那滚滚烟尘中缓缓走出,他的铠甲上沾满了征战的痕迹,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他的目光穿越了战场的硝烟,聚焦在了对面那位满身鲜血的将领身上——诸葛瞻。他轻轻叹息,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尊重:“诸葛将军,何至于此?天命使然,大势所趋,天命在魏不在汉,四百年汉室的气数尽了。你又何必逆天而行,不若就此归降,也好为诸葛先生保留一份血脉。”

诸葛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坚定。他挺直了脊背,手中的长剑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他怒视邓艾,声音中带着不屑与决绝:“哼!邓艾匹夫,我诸葛瞻岂是受降之辈!我生于汉室,长于汉室,自当以死报之。捐躯绵竹,尽吾忠君之志……”

说罢,诸葛瞻猛地挥动手中长剑,剑光如流星划破天际,带着他最后的气血与信念,奋力向邓艾斩去。那一剑,仿佛汇聚了他一生的力量与信仰,凌厉而决绝。邓艾见状,面色微变,连忙后退。剑光连斩数十魏军后与邓艾的长刀相击,两兵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将他逼退数步,邓艾看着手中微微颤抖的战刀,心中不禁对这位年轻将军产生了敬意。

“不!思远!不!“刘禅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如同破碎的琴弦,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诸葛瞻那单薄的身影缓缓倒下,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无力再挣扎。

刘禅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他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试图在诸葛瞻即将触地的那一刻,抓住那最后的一丝生机。然而,他拼尽全力扑去,却只是扑了个空。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怀抱,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他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撕裂,那种痛,如同被万箭穿心,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此刻,唯有死战,安能言降?”刘禅蓦地回头,目光落在跪在玉阶之下的刘谌身上。刘谌的面色悲怆,双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悲愤地扫视着满朝众臣,那些平日里或是权谋算计,或是明哲保身的面孔,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刘谌怒发冲冠,他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愤都凝聚在这一刻。他坚定地道:“孩儿刘谌,宁死不降!即便是死,也要让这天下知道,我蜀汉的儿郎,有着怎样的血性和傲骨!”

“谌儿……”刘禅流着泪颤抖着手想去扶起来他。可眼前之景瞬间又变成了他向魏军投降那一日。

昭烈庙前,刘谌跪倒在先帝像前痛哭流涕,一把锋锐的宝剑还在淌着血静静地立在一旁。

“父亲……谌儿……”刘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无语凝噎。

“无颜对百姓,有愧见先祖。国破家亡,唯向死而已……”刘谌果决地举起了身旁那把淌血的利剑,剑尖直指自己的脖颈。

“不!不!谌儿!”刘禅无力地瘫倒在地,看着一抹血色从刘谌喉前喷涌而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我才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安乐……呵呵,好一个安乐啊!”

“我有一计,可使汉室,幽而复明。”

“伯约,伯约!”刘禅在急切的呼唤中,仿佛看见了那过往的岁月在眼前流转。他匆忙转身,眼中闪烁着期许与焦虑,在那飘渺的幻影中,姜维那刚毅的身影正在军帐之中与众将士商议着挽救大汉的计策。

刘禅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慨。他依稀记得,当年相父仙逝五丈原之后,朝堂之上,风雨飘摇,人心惶惶。而正是在这危难之际,姜伯约,这位魏国的降将,甚至连先帝的面都没见过,却挺身而出,撑起了北伐兴汉的旗帜,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汉室暗淡的天空。他傲立于朝堂之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放声直言:“继丞相之遗志,讨篡汉之逆贼!举石补苍天,舍我更复其谁!”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朝堂之上回荡,让众人心头一震,纷纷为之动容。

还记得他当年九伐中原,以圆先帝遗志;日日砺剑,相报丞相厚恩的意气风发。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眼前的姜伯约,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幼麟了,他身形枯槁,面色憔悴,仿佛被朝政和战争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刘禅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他想起姜伯约曾经多次劝告自己,即使天赋不足,也不能懈怠,要亲贤臣,远小人,不可辜负先帝和丞相的厚望。那句“纵使困顿难行,亦当砥砺奋进。”至今仍在他脑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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