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又多次互换身份。每当夜幕降临,她们便悄悄来到那个神秘的墙洞,互换衣物,然后各自踏上新的旅程。

克莱尔在宫墙内的世界愈发游刃有余。她学着佛洛拉的样子,优雅地行走在宫殿的长廊上,与那些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们交谈。她甚至开始学习如何弹奏那些复杂的乐器,虽然刚开始总是手忙脚乱,但渐渐地,她也能弹奏出简单的旋律。

而在宫外的小镇,佛洛拉也过得十分惬意。她跟着镇上的居民们学习各种手艺,比如制作面包、编织衣物,还有那些简单却美味的家常菜。她甚至学会了与镇上的孩子们一起玩耍,他们的笑声和纯真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然而,再美好的夏日都会迎来结束。

夏末的傍晚,闷热得令人窒息。小镇的广场上,佛洛拉隐匿在人群中,聆听着吟游诗人讲述着那驾驭机动甲胃的圣骑士讨伐那些北陆怪胎的故事。

吟游诗人的故事如长卷般呈献在佛洛拉的脑海里:钦察草原之上,数百只身两米多高的龙血怪马如同黑铁的城墙,生有兽耳的蛮人骑手挥舞着燃烧着火焰的利刃,但是风从西南方吹来,压低了春天的长草,白色的甲胄骑士提着散发着蒸汽的锯齿大剑走来。黑铁的城墙伴随着雷鸣般的啼声向他冲来,但骑士忽然加速,刺眼的弧光在瞬间闪灭,等到人们重新能看清一切的时候,圣骑士已经摘出了那颗散发热气的扔在跳动的心脏,它的身后,黑铁巨马轰然倒塌。

佛洛拉的小脸上满是向往与好奇,心中憧憬着那些英勇的骑士,她还没见过菲涅姐姐穿着蒸汽甲胄的模样,想必她也会向故事里的骑士一样英勇善战吧。

然而这份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混乱所打破。街道上的行人开始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呼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佛洛拉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人群,朝着夏宫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烈焰如同野兽般吞噬着那座宏伟的宫殿。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佛洛拉在人群中迷失了方向。她紧紧抓住衣角,逆着人流朝夏宫的方向跑去。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父皇、母后和留在宫中的克莱尔的身影,即使她厌倦了宫墙里的生活,但那也是唯一的归处,她逆着逃窜的人群朝夏宫的方向跑去。

穿过茂密的树林,佛洛拉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墙洞前。她熟练地爬了进去,穿过那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了夏宫的庭院。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夏宫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佛洛拉紧紧捂住口鼻,艰难地呼吸着。她看到地上散落着几具被烧焦的廷臣尸体,那曾经熟悉的面孔在火焰的摧残下变得扭曲而恐怖。她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他们向父皇谄媚时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但如今只是一具具燃烧着的焦黑骷髅。这一幕让五岁的佛洛拉感到一阵恶心,她想要呕吐,但她强忍着,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火海中冲了出来。那是一位甲胄骑士,黑色的甲胄在行动时喷射着大量的蒸汽。与故事中如同救主降临荡邪恶的形象不同,火海中走出的骑士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佛洛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这位骑士会发现她,她从未在夏宫周围见过蒸汽甲胄,她也不记得今年的夏休日有阅兵的安排,此时出现在火海中的骑士很可能便是这桩惨剧的始作俑者。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位骑士并没有注意到她,骑士径直冲出了火海,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中。佛洛拉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看到了远处的几个蒸汽中的身影,那是更多的蒸汽甲胄,他们正在向夏宫的方向集结。

佛洛拉感到一阵绝望,她知道自己无法逃避这场灾难。她紧紧抱住自己,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她抬头一看,只见一根燃烧着的房梁正朝她砸来。她尖叫一声,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剧痛从头顶传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重物压住,无法动弹。她想要呼救,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疼痛席卷了佛洛拉的全身,她感到自己仿佛被火焰吞噬了一般。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沉重与灼烧消失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轻轻地将佛洛拉从废墟中抱了起来,意识模糊的佛洛拉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只是看到了绣在黑色大衣上的三头犬纹章。

“你想活下去吗,代价是你无法再作为人类生存。”她的声音低沉,让佛洛拉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佛洛拉轻声哭泣着点点头,随即失去了意识。

星历1769年,路西斯帝国,明斯特公爵领,背叛枢机的猎犬骑士团潜入了皇室的夏宫,鲁道夫六世当场遇刺毙命,那个夜晚只有第二皇女佛洛拉得以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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