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细雨濛濛。
呼——呼——
冷风裹挟着雨滴刮过,道旁酒家房檐处的酒旗啜泣着,呻吟着。
雨水淋漓,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水汽,是令人窒息的压抑,这一方天地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无声的叹息。
林立的破旧商铺之间,静静地伫立着两个人,二人具是一动不动,仿若一座场景雕塑。
然而当靠近些时,却才发现这副场景是何等的恐怖:其中一人的左拳深深嵌入了另一人的胸腔之间,脊柱被直直打断,使得那人的身体曲折成了诡异的九十度。根根肋骨崩裂,肺部和心脏被破碎的肋骨刺入,殷红色的血在不断的涌出。
“你……你……”那人双目圆睁,瞪着眼前满脸冷漠的出拳之人。出拳之人并不理会,而是抽手收回了拳头,瞬间一大股鲜血喷涌而出,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只抽搐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死了。
看着眼前之人倒地不起,他仍是面无表情,只甩了甩沾满鲜血的左手,淡淡道:“真脏。”
时间回溯,几个小时前。
哗哗——哗哗——
墨染苍穹,厚重的云层犹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掩盖了天空的本色,细雨夹杂着长风,已不知喧嚣了几天几夜。
街道两侧的商铺全都紧闭着门,空旷的街道如同死寂一般只听得淅沥雨声不断。
“啊……雨还在下么……”
渊承劫缓缓睁开双眼,道旁商铺那短小的屋檐并不能完全遮住雨,身上衣物已被雨水淋湿大片。他舔舔因长时间未饮水而干燥裂开的嘴唇,甜丝丝的血腥味瞬间从舌尖传遍整个口腔,喉咙处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渊承劫试着站起身来,但头部传来的如同被锥子深深刺入大脑的刺痛感使他重新跌坐到地上。
“嘶——”
他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摇晃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起身走到屋檐之外,雨水倾泻而下,渊承劫仰起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咽下雨水,任由水珠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待喝足了雨水,渊承劫闭了闭眼,感觉头痛减轻了不少,他麻木地站在雨水中,迎面吹来阵阵冷风,一头银丝随风飘动,抬眼望向正北方:渊家大宅的所在地。
这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是自己曾经觉醒子等资质,引得族人喜极而泣的地方。
这是自己被驱逐,沦为家族耻辱的地方。
突感腹中饥火烧肠,渊承劫回过头,本就无神的双眼中又添了几分黯淡。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试图找到一些可以充饥的食物。
雨渐渐歇息了,风不再呼号,渊承劫也终于从一个馒头铺旁的巷子里找到几个被店家丢出来的发霉的硬面馍馍。
这馍上附着着许多青色霉点,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不过渊承劫如获至宝,左右转头发现四周无人后赶忙上前拾起几个馍馍揣在怀里,一边拿起一个大口啃咬起来,这是他三天以来吃到的第一口食物。
渊承劫倚靠着墙边就地坐下,第一个馍已狼吞虎咽吞进腹中。
正待渊承劫从怀中取出第二个馍时,巷子口处出现了一条目露凶光,瘦的皮包骨头的野狗。它弓起身子,喉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它那幽绿色的眼球直直地盯着渊承劫手中的馍。
“你也是……被驱逐的可怜家伙么?”渊承劫自嘲地笑笑,朝着那野狗招了招手。
那野狗后退几步,大概是因为渊承劫那阴沉的脸色而感到害怕,冲着渊承劫吠叫起来。
“这样啊……”渊承劫伸回了手,掰下一小块馍扔向了野狗。馍块停在了距野狗不到一尺的地方,野狗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经不住饥饿的折磨,飞快地跑上前叼起那一小块馍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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