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屋顶,人影隐约。
唐布衣倚坐在侧檐,灌了一大口烈酒入喉。
酒还未入肠,便有了三分醉意,放空的目光亦随悠悠白云飘远。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这是青楼广为传唱的稼轩诗词,他无意中听见就记了下来,此时蓦然在脑海里想起。
未曾想素以豪放著称的辛大将军,竟也能写出这般心思婉转的词风!
也罢,却是多情万绪闲,秋晚泊黄,去亦无矣,留亦无矣……
唐布衣一吐酒气,瞧了一眼安济坊的牌匾,起身朝着江边漫步而去。
时过晌午,日影渐斜,江面映射日光,秋末的江水还带着凉意。
湿润的水风拂过,吹起衣服猎猎作响。
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混含着不远处摊贩的吆喝声与船工卸货的嘈杂声。
他站在江畔,正想的出神,浑然不觉有一道目光一直注意着这边。
“后生,何故一个人在此饮酒?”一道疏朗的喊声传来。
只见不远处的江边静静停着一艘乌蓬渔船,船上鱼篓,鱼竿一应俱全。
喊话的正是坐在船头钓鱼的老叟,白须白眉,一身白色丝绸汗衫,乍一看,如同一个年迈的员外一样,毫不起眼。
老叟手里拿着钓竿,朝这边招了招手,似乎是被风吹来的酒香吸引。
“老人家,不知有何指教?”
唐布衣遥遥拱手一礼,走上前去。
远些看不真切,走近仔细一瞧,老叟须发皆已花白,头上的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头光秃秃的,眉发已经脱落,颌下的胡须却异常茂盛,宛如入峰白云。
老叟伸手一指江面,笑容和蔼慈祥,不由让人生出亲切之感。
“指教不敢当,不如小老儿钓上一尾鲢鱼佐酒,也总好过一个人独自喝闷酒。”
唐布衣跳上船头,轻轻一笑,“老人家好雅兴,今日收获如何?”
“今日鱼儿不太肯咬饵呀。”
老叟打开空空如也的鱼篓示意,脸上并未见任何懊恼之色。
不等唐布衣回话,就把鱼竿往他怀里一塞,接着又从船舱里拿了另一副鱼竿来钓。
“小友不妨一起来钓,自己钓的鱼,吃起来才香嘛。”
唐布衣点了下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钓鱼在下亦有涉猎。”
老叟笑着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比比谁先钓上来,就以小友酒葫芦里的酒添为彩头,怎么样?”
唐布衣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往船头的桌子上一放,衣摆一掸,信心十足。
“没问题,不过您老算是遇到对手了,在下钓鱼几乎从未失手过。”
老叟不可置否地笑笑,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言说的太过早了,小友不是本地人吧?”
“老人家好眼力,在下来自四川蜀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