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从她眼里看到了瘦骨嶙峋的我,我急忙低头,毕恭毕敬地,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就让他去住地下室吧。」

「好像看着确实懂事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浮了。」

她打量着我,说着对我的评价。

我心如刀割,一言不发,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握紧。

「贺知年,后面好好养身子。」

我眼皮抬了抬,等她后文。

「吃胖一点,好给娇娇输血!」

这一刻,我麻木的内心,再次涌上一股强烈的恨意和痛苦。

输血,原来真的又是输血!

或许在顾霜眼里,我就是一个输血工具!

许娇娇之前因为整容失败,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红细胞破坏,需要定期输血。

而她血型罕见,只有我吻合。

第一次见顾霜,她就是在医院痛哭,当时许娇娇难产大出血,需要大量血液。

她哭得很狼狈,给人一种许娇娇死了,她也没办法独活的感觉。

我以为她们姐妹情深,一时心软站出去,告诉她,我血型温和,可以帮她们输血。

她激动地抱着我,跟我保证,只有许娇娇活下来,她什么条件都答应我。

后来,我趁机提出,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她犹豫了片刻,答应了,跟我见了我病重在床的爷爷。

爷爷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成婚。

当时顾霜说,自己也没遇见什么合适的男生,我也算和她眼缘有些第十年,如果我没有意见,她同意跟我结婚。

我激动得如同被彩票砸中,迅速跟她领证,结婚。

只是她不愿意代办婚礼,也不怎么公布,我已没什么意见。

婚后相处还算融洽。

只是她性冷淡,很是对我有感觉。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有人知道,顾霜是我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能那么巧,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输血,也是因为蓄谋已久。

高中那一年,我爷病重,差点回天乏术,需要大笔钱,当时好心的医生帮我弄的水滴筹。

但是那笔金额怎么也筹不够,就在我以为爷爷就会那样离世时,有人捐了很大一笔钱。

让爷爷多陪了我好些年。

那个人就是顾霜,我想报答她,可是她没有什么是需要我能做到。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跟在她身后。

跟她领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花六年时间对她掏心掏肺地好。

可是到头来,她却亲手送我下地狱。

只因为,我扔了冰箱里那块有味道的冻肉!

她说我小心眼,说我嫉妒故意使坏,毁了她藏了六年的前任紫河东。

她恨我入骨,送我去男德学院学规矩,还特地嘱咐那些人,好好教育我。

3

一连七天,顾霜每天都会让保姆给我送来各种猪肝饭。

我吃得想吐,却又不能不吃。

她接我回来,眼里却没有我这个丈夫的存在。

可笑我是她的合法丈夫,在这个家里却只能住在阴暗的地下室。

这七天里,我依旧像狗一样被关在下面,没有自由。

我时常听到许娇娇的欢声笑语。

她们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游泳,打羽毛球,晒太阳,敷面膜,享受生活。

只有我一个人,从男德学院出来后,依旧在地狱,苦苦挣扎。

昨天顾霜破天荒地提起了我,「贺知年,这次好像真的学乖了,竟然乖乖在下面不出来烦我了。」

面对她的纳闷,许娇娇嫌弃道。

「那家伙也算没白白浪费那巨额学费。」

是啊,顾霜真有钱。

花巨额学费,逼我去学规矩,逼我受尽折磨,凌辱。

她花钱雇人践踏我的身心,尊严。

以前我对她是有爱意的,但这四年,我不敢了。

导师说,我得做个奴隶,讨好,取悦顾霜。

我点头哈腰,表示同意。

可是,我不会那么做的。

就算我欠她,也还清了。

我遭了这么多罪,她凭什么要好过啊。

接下来,就该不死不休啊!

保姆送完饭后,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我急忙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脱自己的外套,不敢抬头指将身后的鞭子放在面前,哆哆嗦嗦道。

「许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保证,一定像狗一样在这里藏着,不出去打扰顾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饭菜弄洒了,我现在就吃,马上就吃。」

面前的脚步停在了很远的地方,那道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我手忙脚乱地用手抓起猪肝饭胡乱都塞进嘴里。

可是这些年我嘴里塞过太多东西了。

我一吞咽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恶心,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呕吐。

但我片刻都不敢停,又慌慌张张地将这些呕吐物抓起,胡乱塞嘴里,狼狈的真的如同一条贱狗。

我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眼泪一个劲地掉。

「贺知年!你又在演什么?你恶不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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