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这座立于东厢村东头近百年的破落祖宅依旧无人问津,严谨的说,是村里还是没人敢来登门,外面的人倒来过不少,都是因为县医院里出的那场风头,来找刘秋有救命。
虽然大多只说寥寥几句就让刘秋有打发走,刘良也能听出这些人的情况是真的重病缠身,而非阴魂纠缠,自然也就不去多嘴。
刘秋有每天都会带刘福下地干活,家里就只剩下刘良一人,偶尔翻翻书复习复习功课,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行。
出院第五天,刘家祖宅终于迎来村子里的第一个访客,从小学到初中跟刘良做了九年同班同学的韩小早,两人是关系一直很近的发小死党。
跟刘良比,韩小早身高有些残废,只有一米六出头,而且又黑又瘦,也就比大病初愈不成人形的刘良胖那么一点,不过看起来好歹是在正常人范畴。
虽然刘良靠家传宝淬体进展神速,但身上的肉不可能一下子就凭空冒出来,要一点一点长,所以他现在看去还是无比凄惨,名副其实皮包骨头,只不过因为淬体缘故,没人知道他虽然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但骨头贼硬。
只在刚出事时去医院看过几次的韩小早,此时看着他这副惨样,眼圈子一下就红了,泫然欲泣道:“小娘,你这是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呀。”
听见这个熟悉外号,刘良一时也有些百感交集,好在三百多年没见,韩小早还是这个屌样,连个儿都没长。
刘良仗着一米八二身高优势很轻易就摸到韩小早头顶,说道:“你这也不行啊,一年多一点没长进,还是只会红眼圈挤不出半滴泪。”
从小光屁股玩到大,他当然了解这个发小的脾气秉性,绝不是喜欢煽情的人,煽情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想要达到某种目的时的一种手段。
果然,韩小早通红眼圈刷的恢复正常,也不用刘良招呼,鸠占鹊巢一屁股坐到刘良那把椅子上,说道:“没死就好,出院了也不说一声,我今天才知道。”
刘良跟他说话向来没有顾忌,直言道:“你肯定也清楚,我出事后村里人都绕着我家走,要跟你联系,就你爹那脾气不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韩小早随手翻了翻摆在桌上的高中课本,回头说道:“我爹就是狗肉上不了桌,别理他们,一群趴在井底一辈子的土农民,哪里会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道理。”
顿了顿又道:“那天你爹去我家借钱,我在学校不在家,结果我那抠了吧唧的老爹就拿出一万,给我气的,差点就没往他酒瓶子里撒泡尿。”
刘良半点都没觉得这话是在客套卖乖,因为他知道这货真干的出这种事,事实上小时候已经干过不只一次,有次被他老爹逮住,摁在地上拿鞋底子使劲抽,愣是一点不服软,梗着脖子叫:“你懂个屁,童子尿可入药!”
所以刘良早就知道,这个干干瘦瘦甚至比大多数姑娘都矮三分的发小,骨子里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狠人。
刚去镇上念初中那会,韩小早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欺负,这种行为并非只针对他一个人,但只有他敢偷偷往为首那个学生饭盆里撒尿,被察觉后眼都不眨端起那盆饭自己就先吃了一大口,于是那个孩子打消疑虑,干完了一整个饭盆的饭。
这只是开胃菜,后来趁那孩子蹲坑,韩小早上去就是一顿猛踩,事后自然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暴打,然而等到那孩子又去蹲坑,一言不发又去一顿猛踩,之后又被暴打,如此反复几次,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刘良笑道:“对你爹这个一年到头只会在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一万已经不少了,他对你可从来都不抠,听说过两天要请村里人吃饭,庆祝你考上京城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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