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的心里微微一惊,但神态仍十分淡定道;“我们应该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

弗莱彻绽放出笑容,花岗岩一般的表情松弛下来,在这种时候又显得和人亲近。

“我只是觉得……你从前早上起床时都会喝一点儿酒,制服袖口的扣子也从来不扣,还有……你一般会迟到个两分钟进大门,然后再花三分钟打一杯咖啡,喝一半就全部倒掉。最后才坐在工位上,从你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换上自己的拖鞋。”

他几乎是在重新打量对方。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早上都要喝些威士忌?”

“这个嘛……”

弗莱彻澄澈的眼神让人很难看穿。

“我对酒精有些敏感,就好像在人群中一眼望到敞开衣服的雪白女人一样。那玩意儿很容易让我失控。”

魁梧男子停顿了一会儿,悠闲地坐在窗户旁的长椅上;“酒精和女人一样都是种“易燃品”,如果他们都坐在副驾上,那我可就危险了。”

“不过对于我们这行来讲,任何东西都可以加以利用。”

就好像在向搭档传授经验一般,比利讶于这样的人竟然能随便吐露真心。

要知道,弗莱彻就是皇后城警局的瑰宝,在他上任之前,城市就像患上了自闭症一般。

从街边卖药的犯罪分子开始,他先是狠狠惩治了某些黑帮的旗下产业,又逮捕了几个重要干部,在牵涉出一个有上层庇护的大家族时,他还懂得利用媒体的压力保护自身。

市民敬爱他,黑帮对他恨之入骨,当他遭遇内部不公,比如调任到某个荒郊时,那段时间警局的投诉信箱都要塞爆了。

就说现在,弗莱彻的通缉令估计都还在哪挂着呢。

而这样的一个人却突然走进档案室,对一个不太熟悉的同僚吐露一些能让他上新闻的言辞。

这样的一个人……

他蠢吗?

弗莱彻点上一根烟,这是他的特权,还慷慨的分给了比利一根。

“烟也一样,有时候坏事也会成为好事。”

这尊威严的乌木雕像静静地吸一口烟,他注意到比利放置在桌上的资料,但什么也没说。

…………

夜晚。

维克托身处一栋公寓楼内,面前是一扇紧紧关闭的门扉,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翻看着家族给他的工作资料。

他明显感觉到,自从去年十月之后,安排给他的任务逐渐增多了。

至于那些“工作内容”,不用说他,就连他的学生都可以独自动手,可家族却严肃的安排给了他。

这无异于是保障成功率的做法,但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维克托的事业早就过了上升期,能与家族非亲非故坐到“铁锤”这个位置上,已经算是功德圆满了。

不过他也不反感,所谓经验就是要从小事上积累。

维克托也时常这样教育学生,不能因为对象是一个寡妇或者婴儿就掉以轻心,他唯一的希冀就是以后退休在学生身边当一个顾问,看着学生使用他传授的技艺,看着他们继承自己的事业。

只有此时,维克托才感觉自己活着。

他摇了摇头,做这一行的人都对反常的事物有一种预感,现在,维克托感觉自己就好像安然地身处在一个漩涡中心。

命运已经决定了,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他隐约猜测到,或许这些东西和那些隐秘组织有关。

那些组织……就连皇后城最具权势的多米尼克家族都颇为忌惮。

是些什么人呢?

维克托神色凝固。

作为一把武器,他不应该思考这些。

——咚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

门内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说明这人十分小心。

他间隔了三秒,又敲了三下,力度用的比刚才稍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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