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安立了一会儿,又拖着行李箱原道返回,凌颢馨只好闷声不响得紧随其后。

陈晓安本来还对那个娘家抱有一丝希望,然而希望被麻将声打碎了。她其实早晨出发前与自己父亲通过电话,在车站等了许久没见他人,便也不想再死皮赖脸地打第二通电话,窝着火自己拎着大包小包走回家,还没进门又是这样一副状态,陈晓安这人又敏感又细节,当即就想定张票回去,这虽然不现实,但陈晓安的面子大过天,在街边找了家相对便宜的旅店将就一晚。

“等妈妈一下,不要出去。”陈晓安关照了凌颢馨几句,自己起身转到楼下去。旅馆里有点小零食什么的,陈晓安买了两桶泡面,迟疑之下,又买了包烟,从前台顺走了一个打火机,店员鄙夷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晓安,陈晓安也没那个劲去管这种目光了。她把烟和打火机塞进上衣口袋。解决完了温饱,陈晓安哄凌颢馨睡了,自己出去了。

在旅店抽烟不太好,陈晓安朝店员礼貌性得笑了笑,推开玻璃门,准备站在街边抽。现在是半夜了,街边零星地站着几个人,不过都是左青龙右白虎的平头,朝着陈晓安噘个嘴吹哨,街上黑洞洞的,偶尔还有点风吹走了夏日的燥热。

陈晓安没抽过烟,她经常见凌峰抽,没骑过猪总见过猪跑。学着样,点了火,吸了一口,“咳咳”地呛了出来,烟头甩到了地上,身子颤了颤,显得柔弱得很,实际上陈晓安要强得要死,不要太坚强。

当初刚去大城市时,她什么苦没吃过?凭着“死谁都还死不到我陈晓安头上”扛过了差点饿死在出租屋的时光,随着当上酒店经理,邂逅了那个贱人凌峰。当酒店经理不是陈晓安的本意,她苦苦读这么多书,想着用知识去改变这个社会,比如当个老师什么的,而不是凭着自己的脸蛋和懂点人情世故当这个狗屁酒店经理混吃等死。

但很可惜,我们不论长相和出身都是这个社会的沧海一粟,平凡而庸俗,或许你可以让自己不平凡不庸俗,但妄想改变这个社会,也不是几年能改变的。谁会在乎你是谁,有什么样的经历,他们不过是在乎你能给他们带来点什么。

浪费了一支烟,陈晓安还挺可惜的,毕竟之后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伸脚把那支烟的火星踩了踩,顺手扔进街边的垃圾桶。而这家小旅馆的老板正在玻璃门后窥视着陈晓安。

陈晓安浑然不知,又点了支烟,再试着抽,吸了几口,麻醉自己,慢慢适应了尼古丁的味道,唇边是没有形状的白色烟雾,她多希望忧愁和烦闷可以随着烟雾消散。陈晓安几乎是净身出户,至于为什么这样,要问问她自己了。

一天两天地过去,陈晓安就颓废得赖在旅店里,而凌颢馨只记得那几天过得很漫长,又很像做梦一样,陈晓安总是晚上出去抽烟。再过了几天,凌颢馨认识了一位邵叔叔,她和陈晓安都搬到了那位邵叔叔家里。

陈晓安告诉她,这是新家,以后都会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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