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军队的将军,因为大战在即,粮草装备跟不上,只能默许他们胡作非为,只能当众说了一番惩戒罢了。
私下又吩咐手下的将官,管好自己的士兵,并非不让他们去抢,而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抢劫,更不能三五成群,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如果再做出那种暴露他们南军所为的蠢事,绝不姑息,谁做的谁来承担。
可南兵也委屈,他们没做过,连那些棉被棉衣都是别人扔进来的。
他们认为肯定是那些北军的士兵干的,之前总来门前叫骂,嘲讽他们身上的单薄衣服,现在又来嫁祸,谁能忍得了。
南军着手反击,这次对无辜百姓伤身害命,故意留下北军的装备,来嫁祸北军。
而那些抽调而来的守城官兵,受地方兵马司管理,属于临时组建,鱼龙混杂,更没有时间训练磨合,所发军令也是收效甚微,难以约束。
更何况兵俸,压根比不上那群正规军,平时也是靠欺压百姓获取额外收入,如今马上要上战场,生死更是不知道。
现在就放开了挥霍,什么军令法度,马上就要没命了,特别是南北两路军的行事已经不再是秘密,所谓换服装也只是掩耳盗铃。
这群地痞可管不了那么多,仗着一身官衣,就敢白日拦路打劫,路过的商贾行人可是倒了霉,甚至连县衙的人都没放过。
城内百业凋敝,城外人心惶惶,百姓可是没有什么说理之处。
官员惹不起当兵的,地方兵马总督又不想惹是生非,只能委屈百姓,把案子压下来。
对外说涉及军队士兵犯罪,需上书府官和地方驻军衙门,会同兵部清吏司一同审理,需要很长时间。
正待于此,由小道士带来的信徒,化装分散宣扬太平起事,自食其力,用自己的双手报仇。
官不管,皇不问,天不纠,那就用自己来,仙人有言,天兵天将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就是代天巡狩,替天行道的人。
不出三日,就拉拢了一群眼中饱含仇恨的信众,只待一声号令,便可亲手复仇。
正待吸纳信徒大好之时,秦北府总部有消息传来,虽然传信的十人,如今只有两人闯出包围圈,好在消息算是传到了。
因为之前通过飞鸽传信,告知了他们这群特攻队的详情,传信之人自然很轻松就找到了他们。
带来了发起总攻的消息,还有老道的又一个锦囊。
总攻的命令是:
让他们趁着各路军的粮草装备未到、兵马未齐备的时机,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而老道士的锦囊只有一十二个字:
“瞻前不能顾后,轻视总会疏漏。”
小道士跟随老道多年,自然明白老道所交代的事情,但也不由暗骂老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打什么哑谜,但凡我猜错了,你可就坑惨你徒弟了!”
小道士立刻叫来那群忠实的信徒,必须在大战开始前,完成师父给的嘱托,保证他们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严冬彻骨,北风吹来凛凛透骨的寒冷,一队押运粮草的人,顶着大风艰难推着车。
狂风尽力阻止着那群人,即便夹杂着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也仅仅妨碍他们速度罢了。
估计再有一日便可抵达军营,这些粮草装备可是自南方一路步行而来。
皇令难违,原本应该在南部军之前抵达,可南军被皇上下令,日夜兼程,粮草补给这才比南军迟来。
这批物资包含粮草、军马和装备,可是南军的命脉,其内还有十门威力不俗的撼地大炮。
这群押运的人自南至北,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到此。
出发前万人的押运队伍,如今却不足两千人了。
押运一路上爬山涉水,不少人因为水土不服和意外去世。
加上押运所需人力很多,路上肯定需要吃喝,因此实际有大半粮草都是押运队伍的口粮,虽然有所经州县补充,损耗仍然巨大。
一般的军粮装备要送到士兵手中,成本可是那份口粮装备的数倍甚至十倍不止。
皇帝明令限期要求这些押运队伍务必赶到,于是路上不缩减押运人数,将所需粮草减半,以押送装备和战马为主。
路上携带足够押运的粮草,大幅缩减押运人至五千人,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但照此时日,也很难在期限前抵达。
兵部武库司和户部粮道押运司便更改了押运计划,将装备粮草分散押运。
隶属南部军的押运队伍只负责押运南部军的装备和战马。
粮草由户部协调各州府调配,南部军的押运队伍所经州府,由百姓沿途进行补给,满足押运队伍的日常消耗。
到达下一补给点后接力,上一补给点的人回去,由这一补给点的人继续负责押运,依次行事。
最后南部军的军粮由最后一处府县补给点负责,一起运往南部军。
一路上南部军的押运队,根本就是南方人,虽然有厚实的衣服,但突遇北方的冬季,难免水土不服,或者生了寒热感冒。
只能将那些累赘就地放下,人员折损过半,只余下千人负责押运,正好能够满足。
临近南部军百里最后一处补给点,又有不少人被冻伤,眼见马上就能到达了。
就无需过多人参与押运了,只需足够的押运脚夫即可。
于是除了百人的押运官,其余全是百姓押运队伍正式组成,虽不合规制,但却是唯一能在规定期限内赶到的办法了。
况且临近军营,根本不会又什么山贼盗匪敢来打劫,所以哪怕破例,也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不知道的是一群人早已经埋伏在风雪之中了,那群人早早就合围住了这支队伍。
只等打头的队伍到达目标地点,这群人就可以迅速围堵,保证一个人都跑不出去。
而且只有百名官军,都是百姓的押运队,怎么能有战斗力。
风雪呼号,严寒肆虐,空中竟然有几颗烟火闪烁。
还不等那几颗烟火燃尽,自烟火升腾之处起,烟火依次升腾,逐渐向着两翼扩散,围绕着押运队的尾端而去。
如排出一个星光之路,两边星火照耀,一个接着一个的烟火升腾,迅速绵延数里之遥。
由天空下望,刚好最终围成了一个圈,而这个圈合围住了整个队伍,如笼中之鸟。
风雪中一齐传来喊杀之声,那群百姓可比押运官还要惊恐,一个个立时丢下担子车马,想要逃窜。
以为定然有山贼强盗洗劫,看着远处逐渐包围而来的黑线,队伍两端的人下意识赶紧向着与黑线相反的方向跑去。
殊不知这是一个包围圈,道路两边也被包围堵死,他们混乱起来,如无头苍蝇,而那包围圈似有意似无意地驱赶着他们,渐渐地所有人都被包围在了一起。
眼见冲不出去,好歹也要聚成一团,再找机会突围,毕竟如果那些人杀来,包围自然会减弱。
他们只是百姓,不是什么官兵,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哪怕冲不出去,也能在这么多人中装死逃过一劫。
待那黑线渐近,才显露出那群人破衣烂衫,比他们这群押运脚夫好不到哪里去。
手中拿着的不过是些农耕工具,甚至杀猪刀都握在手中,这还哪里是什么土匪,分明是群灾民乱民。
那押运官看了,可是心中一喜啊,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是一群乱民,如今距离兵营不过五十里,只要他能逃出去,这群人一个也跑不了。
而且那些人也没动手,只是把他们包围起来,想来他们也是有所顾虑,还可以等到来回传信的兵丁看到,自然会去兵营传信。
眼下千人在此,他们一时半会可拿不下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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