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年下马言于刘聪曰:“殿下可乘此马。”遂挥戈挡住王旷去路,与王旷战,刘聪遂上马,复战。两军从朝战至晌午,王旷兵渐不支,大败,遂执王旷、施融等。王旷曰:“汝背信之人,不可复信。”刘聪曰:“既知背信,奈何济河?”王旷竟无言以对,曰:“悔不听施融之言。”乃言于施融曰:“吾负汝,汝不负我。”遂皆被杀。王旷既杀,刘聪趁机进攻屯留、长子,斩获首级万九千,上党太守庞淳不能守,以壶关降汉。刘渊闻报,大喜,曰:“北门已开,司马氏危矣。”遂命刘聪与王弥进寇洛阳,刘曜领赵固等为之后继。
东海王遣平北将军曹武、将军宋抽、彭默等将兵距之。曹武等皆非刘聪对手,遇战则败,刘聪大军长驱至宜阳,京师震恐。刘聪自恃连胜,有骄色,言于左右曰:“晋兵酒囊饭袋,不堪一击,吾等休养调整,可一鼓而下洛阳。”当夜支锅造饭,刘聪与众将相饮甚欢,忽兵士报曰:“弘农太守遣使书信一封。”刘聪启视之,大悦,此乃弘农太守垣延降书,刘聪传于众将曰:“弘农太守惧孤军威,遣使乞降,晓谕三军,孤当准之,晋人已惧,胜已在掌中也。”于是众人相贺,刘聪又贪酒数杯,兵营亦不设备。至夜三更,垣延帅众来,聪之门吏曰:“何人也?”垣延报曰:“吾乃弘农太守垣延,特帅众来降,后有追兵,速开城门。”门吏曰:“汝等稍等,吾去禀报楚王。”时刘聪已就寝,鼾声四起,门吏犹豫,恐刘聪醒,获罪于己,故不知所以。有兵曰:“适才楚王晓谕三军,准弘农太守降,如不纳入,恐楚王亦怪罪。”门吏闻后,乃大开营门。垣延领兵拥进。
刘聪睡正酣,忽被一阵喊杀声震醒,问左右曰:“帐外何人喧哗?”将士急进,报曰:“营中遭袭,殿下宜早防备之。”刘聪惊曰:“何人大胆,竟敢袭我?”对曰:“乃弘农太守垣延。”刘聪曰:“垣延何时来降,本王怎不知?”对曰:“三更时分,殿下已就寝,故乃不知。”刘聪乃醒悟,垣延乞降是假,袭营乃真。刘聪抽剑,作色曰:“垣延小儿,不可为信,吾当手刃之,以解吾恨。”将士止之曰:“晋军在帐外,欲寻殿下,殿下出,恐中埋伏,事以至此,不若走之,待天明,收拾残众,再战不迟。”刘聪闻后,从之,仍恨恨不绝。刘聪此败,折损将士万计,刘渊闻之,言于左右曰:“楚王之败,吾之过也。”乃素服迎师,刘聪跪于刘渊前,痛恨稽首曰:“晋人奸诈无信,吾中其圈套也,吾当整顿肃纪,来日再战。”正所谓:
背言弃义信一次,
诚实守信利处多,
自身以身不作则,
奈何以此怨他人?
不出二月,刘渊复遣楚王刘聪、王弥、始安王刘曜等帅精兵五万寇洛阳,大司空呼延翼帅步卒继之。大军过处,郡县皆降,刘聪复至宜阳,然朝廷以汉兵新败,短期不能复侵,故不为之备,不想旋至,遂大惧,仓促遣兵距之,果为刘聪所败,刘聪遂屯西明门。张轨将北宫纯时在京师,夜帅勇士千余人攻刘聪,斩其征虏将军呼延颢,刘聪不能敌,退屯洛水。遣使邀大司空呼延翼助之,然呼延翼暴烈酗酒,鞭笞属下,被属下割下头颅,已投晋军,余众无主,遂大溃。刘渊闻之,敕刘聪还师。刘聪表曰:“晋兵微弱,不堪一击,汉军气盛,大有可为,臣以为呼延颢、呼延翼之死,乃兵家常事,不可因此还师,错失大好良机,臣请留攻洛阳,几日可下。”刘渊诏许之。刘聪又曰:“嵩山乃佛之静地,吾带兵来此,当祈拜之。”王弥曰:“嵩山离此有几十里,一旦敌军趁此来袭,恐抵挡不住。”刘聪曰:“吾拜佛祖,保佑我军旗开得胜,晋军屡败,必不敢复战,汝忧之过矣。”乃拜嵩山,留安阳王刘厉、冠军将军呼延朗留守督军。
东海王参军孙询闻之,谏于东海王曰:“刘聪登嵩山,余众守洛水,可袭之。”东海王闻之,犹豫不定,孙询泣谏曰:“此天授时机,不可错失也。”东海王乃遣军袭之,杀刘朗,刘厉赴水而死。刘聪闻之,大哭倒地,王弥谏曰:“今我军失利,军气甚靡,洛阳守备犹固,非几日可下,大军如若苦等,粮食不支数日。殿下不如还平阳,征粮发卒,积储力量,徐为后举,方可胜之。吾亦收兵积谷于豫州、兖州,不亦可乎?”李聪曰:“前者陛下敕大王班师,大王请自留,言之凿凿,几日下洛阳,然此时还,以何面目见陛下乎?”王弥乃遣使告宣于修之,修之言于刘渊曰:“臣观天象,晋气犹盛,大军不归,必败也。”刘渊乃召聪等还师。王弥亦帅众出轩辕,河东、平阳、弘农、上党诸流人,在颍川、襄城、汝南、南阳、河南者有数万家,素为当地人所苦,闻王弥至,皆焚烧城邑,杀长史以应王弥。时石勒寇陈郡、颍川,屯兵阳翟,王弥乃遣弟王璋会之,共寇徐州、兖州,破东海王兵。有道是:诸强混战烽烟起,鹿死谁手未可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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