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安辰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宛若一个智障,他凑过去眯着眼看着官瑾手上捏着的纸片,只见娟秀的字赫然写着:
“……如果你在学校吃饭的话,请先去学工处办理学生卡并充值,学校食堂昨天贴出公告今日系统维护QwQ……”
哎嘿,还有个颜文字。
徐安辰只乐了不到一秒,马上又记起此刻这个气氛好像不适合乐,便立刻把笑憋了回去。
官瑾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只是把纸条还给徐安辰,然后三两口解决掉最后一个烧麦,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徐安辰在旁边傻了眼,他愣是没看清官瑾从哪里拿出来的矿泉水。
官瑾喝完水后又毫不客气的将徐安辰手上的纸条夺了回去:“反正你也不看,干脆我直接给你说算了。”
“额……谢谢。”徐安辰有些尴尬。
于是官瑾就一条条给徐安辰念了下去,而徐安辰就一边跟着官瑾围着学校绕圈子,一边静静地听着。无论过程如何,徐安辰总算是对南中的一些通用注意事项,以及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有了初步的了解。
当然,也仅仅是初步,毕竟那么多事项也不可能听着听着就全部记下来。
徐安辰要做的就是在脑子里留个印象,然后分个类,比较急的事如办理学生卡这种,就立刻去做,其他的事,等遇到后能回忆起来,然后有一种“哦我记得还有这码事”的感觉,就够了。
夕阳已经变成了更加暖的橙红色,官瑾也带着徐安辰绕了几圈学校,顺带把各个位置的功能都给徐安辰说了一遍。
徐安辰有些感动,因为对于官瑾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去这样做,她甚至都不用提醒自己看纸条,因为自己迟早会在回家换洗衣服的时候,被母亲从兜里掏出那张笔记纸,然后又是免不了一顿教训。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换衣服下来要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如是。
“额那个,所以说,谢谢,为什么对我这样,额,就是这样帮我?”
“虽然不知道你前面那个‘所以说’怎么来的。”官瑾用手调整了一下发圈的位置,略带神秘地笑了一下:“但大家总是要相互帮助的嘛。”
不可能吧,真的会有人因为这种理由来如此细致地帮助自己?
徐安辰下意识去否定了官瑾的这个说法,但旋即看到官瑾的笑,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想起手上还有三块饼干,于是手忙脚乱的拿出来,巧克力味的那块已经碎掉了,于是原味那块就被递给了官瑾。
“喔,玛格丽特啊。”官瑾似乎对这方面还挺了解:“不会是你做的吧?”
“不不不,我买……不是,别人送的。”
于是在官瑾的道谢与对饼干味道的称赞不绝中,徐安辰先回到了教室,他没想明白这饼干真的有这么好吃吗,看上去也就普普通通的……
才怪。
当徐安辰把碎掉的那块饼干塞进嘴里时,立刻就被口腔中的味道征服了。饼干入口酥软,嚼了两下又转化为细腻的绵密感,甜的恰到好处,巧克力味浓而不腻,还带着一点点牛奶的香甜。
徐安辰惊了,这什么神仙饼干,那家店主姐姐的手艺这么好?而且还没有什么人,四舍五入下来,这家店简直就是为自己开的一样。
他现在感觉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开心。
有时候快乐真的只是基于一件小事,来去都悄无声息。
班上的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里,前桌的同学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瓶饮料,回到座位上之后舒畅的打了个饱嗝。
徐安辰依稀闻到空气中出现的一股韭菜味,于是不动声色地把桌子往后移了一下,同时憋了口气。
前座同学似乎感受到后桌往后靠了点,身体一侧头一偏,从面对前方黑板的姿势直接改成了靠着墙面对走道的坐姿,同时把手往徐安辰桌子上一搭,以一种坐老板椅的方式看向了徐安辰。
喂你这是要干啥啊喂!
徐安辰挪不动桌子了,他想把头偏过去尽量避免与男生对上视线,结果只听见窸窸窣窣的掏塑料袋子响声,然后就是“哐”的一声,那个男生把一听汽水放到了徐安辰桌上。
“哥们,喝不?”
“不……不了,谢谢啊,我喝不了冰的,生病只能喝热的。”
徐安辰快速瞟了一眼易拉罐,上面不断凝结并往下滴落的水珠,表明了这瓶汽水估计刚从冰柜里取出没多久。
徐安辰很想一口闷下去感受在这夏季里冰爽的痛快,但很可惜,他现在只能打开保温杯向着对方举杯,然后喝一口水,以示自己领了对方好意。
“呼——嗷哇——嘶——”
开水是下午第三节课刚接的,保温杯是崭新的,徐安辰是忘了以上两点的。
于是嘴唇首先以红肿作出指示,舌头紧跟其后弹出口腔,试图在空气中颤动陈述纲领,黏膜局部脱落下达工作要求,声带最后总结陈词出压抑着痛苦的悲鸣,所有生物组织齐身鞠躬,以发麻与刺痛为徐安辰的行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与慰问。
于是在这疏忽之下,徐安辰直接被烫的浑身一颤,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动作之大把后桌撞得猛然一歪。
还好后桌同学还没回教室,不然铁定被前后桌狠狠地夹在中间,肋骨断掉不至于,但淤青大概率是有的。
“没事吧?”
“嘶——唔……”徐安辰倒吸了两口凉气,以缓解嘴中的刺痛:“还,还嚎(好)……”
“额……”前座同学摸了摸鼻子,看着徐安辰神情扭曲的脸:“要不你还是喝一口吧?”
终究还是没能拒绝,徐安辰内心自我安慰着:自己病已经好了现在只是在养身体,喝一罐汽水其实也没啥事,就算有事也不会有大事顶多是肚子疼一下……
冰汽水入口,口腔里的疼痛在一瞬间被冰凉感取代,徐安辰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爽快了,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多灌了两口。
“怎么样,好点没?”前座同学看着徐安辰舒缓了神情,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一口气将手中的汽水喝完,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爽——”
“那个,我叫徐安辰,请问你……”内心小小纠结了一会儿,徐安辰还是首先开口了,毕竟手里还拿着别人送的汽水不是,这种情况下再让别人先开口是不是过于生分了。
“郑进。进步的进。徐安辰,我知道你名字,今早老师不是说了嘛。”郑进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也没啥,就是先认识一下嘛,刚刚我先回来了,你的有几个作业本是我帮你拿的,在你桌屉里。”
“啊谢谢。”徐安辰一低头,果然,抽屉里放着几本牛皮纸封皮的作业本,再环顾四周,不少同学桌上也放着这些本子。
“之前还有,不过那时候你没有来,好像有个女生帮你收起来了你可以找她,好像叫什么……秋芷?“
郑进挠挠头:“好像是叫这个吧,我们也才上课不到四天,人也没认全。”
郑进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颗球状物体盘玩:“唉才不到四天我这从文昌庙里求来的核桃,一对就只剩一个了……”
不是?等等?
徐安辰瞅着那核桃眼熟,鬼使神差地从书包里掏出早上踩着差点摔一跤的核桃放在桌上。
没错,他甚至还收着了,原因是发现这核桃挺结实,踩了一脚竟然还没碎,有点感兴趣。
“你是说这个?”
徐安辰与郑进大眼瞪小眼,郑进用手指指核桃,又用手指指自己。徐安辰指指自己,然后指指核桃。
“靠!”郑进突然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快速地把核桃拿走,看着上面被踩出来的划痕心疼的直吹气:“我的文昌核桃啊——”
你的文昌核桃,你的文昌核桃!
徐安辰内心开始哔哔,这么爱惜咋还随便扔,且先不说核桃怎么会这么结实,文昌核桃又是什么东西啊喂,你确定这不是从文昌庙里偷的贡果?
当然表面上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如果让步郑进得知核桃是自己踩的,估计剩下的汽水都会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吧。
当然不会。其实徐安辰如果真的直接说明来源,并告诉郑进自己差点因此摔了一跤,郑进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感谢加道歉。
但是徐安辰总是会下意识吧事情往坏的地方想,比如此刻,他的思维已经飘到了,假如郑进因此记恨自己晚上摸黑堵自己自己该跑还是该反抗,反抗的话怎么一击必杀balabala……
但总归是要回到现实的,徐安辰省略了自己踩到核桃差点摔一跤的事实,只说了自己在楼梯上捡到了核桃然后一直揣着,理所当然的,收获了来自郑进的感谢和又一听汽水。
但是徐安辰已经喝不下了,他刚想婉拒,郑进就被另一个同学喊出去有点事,郑进说让他自己留着,他拿着汽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视线与刚进教室里的秋芷对上了。
啊?不是?
徐安辰这下不行动也不行了。秋芷在跟他对上视线之后,头一歪肩一耸,就这样朝着他走了过来。
匆匆忙忙起身,又把后桌撞了一下。徐安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现在看到官瑾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紧张感,但看到秋芷还是会继续手足无措。
一定是跟秋芷太久没见了聊天少了,刚刚跟官瑾聊那么久所以脱敏了,嗯嗯一定是这样!
徐安辰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
其实徐安辰心里也知道这个理由有点过于牵强。或者说,当徐安辰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找理由的时候,真正的答案早就浮出水面了。但徐安辰觉得太过于荒谬,又强行将其按在了心底。
但徐安辰刚刚站起来,秋芷就突然拐了个弯,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翻找什么东西。徐安辰又下意识跟着坐下,但又仔细一想我为什么要跟着她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索性就把头埋了下去不看秋芷。
但不看秋芷能做什么呢?或者是说,不看秋芷,克制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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