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褚九玄喜欢谢不臣,拿着褚家军功求了皇上的赐婚。

甚至为了堵死他的风流债,烧了青楼,砸了画舫。

逼得谢不臣求到东宫太子跟前,以谢家入太子阵营为筹码,换取太子助其退婚。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为了嫁给太子李慕卿的算计。

武朝皆知太子李慕卿不近女色,多少宗室贵女送入东宫,皆被太子亲卫执刀送回。

岂料太子竟主动求娶小郡主褚九玄。

起初李慕卿觉得女人不过是巩固政权的手段,娶谁都一样,娶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不但省去诸多麻烦,还换来一个谢家很是划算。

直到褚九玄将奄奄一息的谢不臣救回宴都,李慕卿心里有些堵。

而谢不臣……悔得肠子都青了。

“阿九,以前是我不好,待得太子登基,我便向太子要回你。”

“谢不臣,你要敢坏我姻缘,老娘废了你。”

武朝宴都近来甚是热闹,茶馆酒楼推杯换盏时都在谈论荣亲王家的小郡主褚九玄的悍妇行径。

荣亲王拉下老脸拿自己的一身军功向皇上讨了谢候家的赐婚圣旨,自那以后,谢小侯爷走哪小郡主便跟到哪儿。

谢小侯爷本就是宴都纨绔的头头,满宴都的勾栏瓦舍里都有他的红颜知己,小郡主便不辞辛劳的挨个“问候”了一遍。

她这问候虽不伤人,却着实阴险,用一种难以洗掉的墨汁在谢小侯爷这些知己的脸上都画了乌龟,弄得今年宴都的花魁让一个半老徐娘赢了去。

始作俑者此刻正躺在银杏树下的贵妃椅上闭眼小憩,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叶洒落而下,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许是有些刺眼,拿起怀抱着的书卷挡住了眼睛。

书卷翻至四分之一处,阳光折射在娟秀的小篆字迹上,是以对原文的注释,应是后边写上去的——兵训六计之声东击西。

“哟,妹妹竟在读书?”

沈太傅的长女沈青青自小便与褚九玄暗中较劲,什么都要与她争个先后,明面上却又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只见她穿一身鹅黄色的金莲襦裙腰间挂着双鱼流苏的黄金坠子,摇着金丝绣的栀子花蒲扇嗤笑着进了小郡主的院子,身后跟着的丫鬟托举着一件黑棕色的貂裘。

褚九玄懒散的支起身子,云青色的青鸟纱裙像是隐在云层中的青山,比起浓妆脂粉的沈青青,她不施粉黛的脸上多出几分雪中红梅的孤傲。

伸了个懒腰,就着手中的书卷扇起风来,“青姐姐莫要取笑我了,我哪里是在读书,分明是借着书里文字好入眠,顺道挡挡太阳。”

“我就说平日里听几句诗文都能打瞌睡的小郡主怎会读起书来。”

院里的管事丫鬟初一让人给沈青青搬了张椅子过来,自己则端了一盘薄皮瓜子立在褚九玄边上。

一只玉手探过来极为自然的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中,胳膊枕着扶手,另一只手娴熟的开始磕起了瓜子,“这时候的天气最是闷热,姐姐这个时候来寻我是有什么按捺不住的喜事?”

一双灵动的凤眼在那件黑棕色的貂裘上来回打量,甚是好奇,探出身子,嗑瓜子的手忍不住就要摸上去。

沈青青一把将她的手打了开,“你可别把太子殿下送我的东西给碰脏咯。”

褚九玄的脸微不可见的抽了抽,这大暑的日头,太子送你貂裘?还是一件黑棕色男子穿的貂裘?

怕是送给沈太傅的,听闻太傅患有寒疾,酷暑天炭火都不能断,沈青青拿着貂裘过来无非是想炫耀一番,她乐得成全,也为了多听听他的消息。

“我就说太子殿下心里定然是有姐姐的,所以皇室宗亲送到东宫的那些宗室贵女,连东宫的门槛都没迈进去就被刀兵架着脖子撵了出来,说不定都是为了姐姐。”

褚九玄深谙捧人的精髓,话不说满,却要说到人心坎上,即便是假的也要抹了蜜递过去。

沈青青听了很是受用,甚至信以为真,开始思索起来太子喜欢她痕迹,“其实上回宫宴,殿下把他那桌的姜蜜糕赏了我落座的那席,妹妹是知道的,我素爱食姜茶,那一席也只有我喜食姜蜜糕。”

褚九玄心道,你爱不爱食姜茶我是不知,但他那人最讨厌的就是姜味,甚至闻都闻不得。

心里虽知晓定然是他不爱吃,宫宴人多又不能半点不动的撤下,只能随手赏了出去,但这捅人心窝的实话定不能说,尤其不能对痴迷太子且睚眦必报的沈青青说。

捧了她半天,半点关于太子的消息也没听着,褚九玄只好借着貂裘不经意的问了句,“姐姐这貂裘看着成色像是今年新猎的?”

“可不就是殿下前几日才去秋山猎的吗。”

那他近日应该心情不错,在她这些年的观察下,发现他只有心情好时才会去秋山狩猎,比如及冠立储时、太傅褒奖时、军营练武时……

他的欢喜,总与那座巍峨江山息息相关。

“听闻妹妹与谢小侯爷好事将近,也难为妹妹了,那样一个风流纨绔亏得妹妹你手段了得,他去青楼,你便火烧青楼,他夜游画舫,你又凿了画舫,原先谢候府邸是夜夜笙箫,如今倒比那寺庙还要清净些,到底是妹妹性子烈,不似我这般的柔弱。”

“姐姐这温婉贤淑的性子最适合太子了,说不定哪日我就得尊称姐姐一声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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