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王朝,玄天宗。
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巍然屹立在群山之上,殿内由青石铺就而成,四周石柱之上刻有祥龙瑞凤,地上摆有紫金香炉,有冉冉清烟自香炉中飘出。
殿中站有一老者,外貌虽苍老,但其精神矍铄,一身道袍,缥缈浩然。正是玄天宗宗主云五道。
此时他望着下方站着的白衣少年,沉声道:“林墨,我不同意你辞去这少宗主之位。”
“可如今我修为尽失,这位置我坐着也是名不符实,不如让给其他人,免得落人口舌。”少年苦笑,俊逸的脸上有些无奈。
云五道诧异道:“你最近是话剧戏本看多了,戏精上身了,咱们宗门上下哪个敢嘲讽你?弟子们不都是以你为榜样嘛,尤其是楚朝那小子,更是你的头号迷弟。”
林墨:“……”
“你忘了,前些日子,寒山门和浮云派的人不过嘴碎了你两句,结果,被你楚朝师弟知道了,他直接率着一众师弟给人家山门堵了,硬生生逼得人家弟子跪下给你道歉。“
想到那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喊着林哥的稚嫩少年,林墨哑然一笑。
“唉,老夫这么儒雅随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这副痞性和谁学的,太冲动了。”云五道有些感慨。
听到这话,林墨不由眼角一抽,跟谁学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啊。楚朝他们最多只是让嘴碎的弟子道歉而已。
你倒好直接“噔噔噔”闯进两宗山门,把这两宗的掌门拎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吊在空中暴打一顿.
想起两宗掌门在半空中涨青的脸,估计有把弟子杀了的心都有了,林墨不禁摇摇头。
不过这番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毕竟眼前的云五道看起来道风仙骨的,但下起黑手来简直比江湖人还要江湖。
“唉,也不知道这种风气的宗门,是怎么养出我这么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的。”宗风如此,林墨唯有暗叹。
“老实交代吧,老夫可不信一个能修成‘无相炼灵’的人,会这般容易就放弃?”云五道深邃的眼眸盯着少年,道。
眼前的少年由他一手带大,对于少年骨子里的执拗他再清楚不过,不然,他也不可能炼成难倒无数人的“无相炼灵”,重铸自己灵根。
灵根一修复,林墨就展现了自己妖孽的资质,两年,就踏入了修行第三境——本源境。
修行每升一境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与此相对的便是境界的桎梏也愈发难突破,一般人从启灵境突破到九脉境,最多一年便可,但若要从九脉境突破到本源境,则至少要数年光阴,就算是一些天骄,也需要四年光阴方能突破。
而林墨仅两年就修炼到了本源境,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的下巴,一时之间林墨之名传遍大秦,若不是半年前修为消失,连云五道也不知道少年会爆发出多么耀眼的光芒。
“‘龙脉祭’不是一年半后就要举办了吗?”林墨眸中闪过无奈,“要是这次还被天武宗夺走龙运的话,恐怕我们玄天宗就真的要成为大秦的笑话了。所以还是让我辞去少宗主之位,多让点资源给别人吧。”
林墨不由紧紧攥住了衣袖下的拳头,若是修为未散,林墨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实力,能为玄天宗挽下一城,至于现在嘛,他怕自己上场,对面一拳下去就要跪着求自己别死了。
“哈哈!”
此时,云五道却豪迈大笑起来,声如雷霆,他轻捻发须,自信道:“老夫早就想好良策了,虽然你小子在同辈里也算是机敏过人,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跟老夫如渊似海的智慧比起来你还是得练啊。”
听着云五道有些臭屁的话,林墨嘴角抽动,真能给自己加戏,不过他的好奇心的确被勾了起来,于是问道:“是什么?”
云五道慢悠悠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林墨,道:“你。”
“我?我能做什么啊。”林墨满头黑线,有些无语的看着老者,不会是让他上去一拳被干死,然后钓鱼执法吧,以这老头的脾性不是没有这样的
面对着林墨的不解,云五道轻咳了两声,抚着白须道:“虽然你捞了,但你不是还有秦凰这个未婚妻吗?她可是在圣学府中都风头无量啊。”
“你们二人虽未成婚,但是未成婚的夫妻,那也是夫妻啊,到时候你把秦凰拉来,帮我们打一场,这‘龙脉祭’还不手捏把恰,轻松拿下?”
林墨:“……”
一道鄙夷的目光自林墨眼中射向老者,难怪这老登一点不操心,原来是把自己当软饭王了。
云五道老脸一红,但没办法,“龙脉祭”的那缕龙运太重要了。
林墨耸了耸肩,苦笑道:“老头子,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就算想当这个软饭王,人家也不一定会给我这个机会啊。”
林墨幽幽一叹,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那是少女的倩影,少女一袭大红喜袍,立于高台之上,有风吹过,将少女额前的青丝吹开,露出完美无瑕的玉颜,以及一双空灵似琉璃般的眸子,那眸光平淡照彻万川,不起一丝波澜。
“放心,只要你出马,一能定说服她的.”此时,云五道却言之凿凿,语气之中尽是自信.
“为什么?“林墨皱眉问道。
“因为这桩婚事是她主动提起的。”
“什么!”林墨惊讶的叫出声,瞳孔不禁睁大几分,不由摸了一下脸庞。难道我是传说中的软饭圣体?
毕竟,那可是秦凰啊,让无数天骄都折腰的人物啊!大秦皇族最璀璨的明珠,镇北王的爱女,容貌清冷绝艳,那修行天资更是夸张到离谱。
据说刚入圣学府时,便引来五位紫金导师前来竞相争抢,只为其能够在他们门下学习,那下的种种血本,让在一旁围观的学子目羡不已,甚至让一些导师都瞠目结舌。
而就是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竟然主动提出和林墨缔结婚约?
不对啊!随后他狐疑的看向云五道,“不会是你忽悠我的吧,老登,我只是修为没了,不是脑子没了。”
毕竟订婚宴上,秦凰淡漠的表现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完全视他为无物,这根本不像是她主动提起婚约的样子,所以云五道这番话,让林墨觉得匪夷所思。
“那肯定是人家主动提的,不然说句难听的,你觉得你小子配得上和人家缔结婚约吗?”
林墨:“……”
云五道轻咳了两下,有些心虚的道:“怎么说呢?那时是秦凰“灵瞳术”修炼的关键时期,全身灵机蕴于双目,以此打通其间穴道,来修成灵瞳。”
“所以呢……她那时目不能视,只能以灵识感应周遭一切,我又悄悄在你身上出手,将你气息隐敛,让她感知不到你,所以……你懂的。”
林墨愣了半分钟,胸膛起伏剧烈,难怪呢,一个暂时双目失明的人可不是……只能这样嘛,还好他虽然有些不忿,但没有表露出来,不然他怕是真要尬出天际了.
“那你为什么要搞这一出啊!?”林墨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即使是他的心性,也不禁被这个老登搞得有些火冒三丈。
“呵呵,这个不是看你修行有点怠惰,给你找点动力刺激一下你嘛。”云五道讪笑了下。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啊,最是血气方刚,虽然你小子的心性因为早些年的历练,的确远超同辈,但被这般惊艳的女子无视,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而事实也确实如老夫所料,你修炼的不是更刻苦吗,所以啊,你能在两年以内达到本源境,老夫应该是有一分功劳在的。”云五道神情悠然,还邀起功来。
不愧是老江湖,这一番话下去,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对此林墨只能甘拜下风。
云五道旋即又道:“至于修为的事,虽说在大秦王朝是没有办法了,但你不是马上要去圣学府了嘛,那可是无数天骄妖孽云集之地,奇人异士无数,也许会有解决你修为消失的办法。
林墨微微点头,眼眸深处有炙热掠现。
圣学府,东玄域真正的霸主级势力,其在这片地域上屹立近千年,其底蕴和力量深不可测,即使是大秦王朝这样强横的势力在其面前都有些相形见绌。
不过好在的是,圣学府一直是处于超然的地位,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并不参与各方王朝,宗族之间的战斗,唯一与各方势力有牵连的就是向这些势力招收学子,进入圣学府修行。
对此,各方势力自然点头应许,满是欣喜,要知道但凡能从圣学府毕业的学子,最次也是灵府境的水平。
而灵府境的实力无论走到哪,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就好比在玄天宗之内,有两峰峰主便是灵府境圆满的实力。
这般超然的地方自然吸引无数人的目光,但想要进去,条件也极为苛刻,只有两种方式能进入。
一是进入圣学府建立在各地的分学府,然后通过分学府的选拔考核进入圣学府。
第二种方式便是特招,凡天资超凡者,圣学府便会派人前来考察,考察通过则会直接授予名额,不用参与各种考核。
林墨自然是属于后者,被特招选拔进入,甚至还是以“三星”种子的身份被录取的。
虽说只是二等规格,但也足以引起万千人争抢,无他,就是以种子身份入府后,获得的待遇会远超普通学子,星级越高,待遇越好。
“所以啊,这少宗主之位,你小子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坐着吧。”云五道颔首笑道。
林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倒是微微放了下来,虽说云五道这个老头子有点不靠谱,倒还不至于在这些方面哄骗他。
也许吧……想到这老头子一系列操作,他心里的信心顿时也不是很足了啊
少年拱手准备起身离去。
……
“天武宗许云,拜见云宗主!”
一道嘹亮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打断了少年想要离去的动作。
林墨撇头望去,只见一群人自殿外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锦袍男子,他面容阴柔,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闪烁着毒蛇般的狡诈光芒,手里有折扇轻挥,刚才出声者正是此人。
在其身后有兽皮裹身的少年以及绿裙少女紧跟其后。
前者凶气凌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手中提着一个人,看起来如人形凶兽一般,散发着渗人的气息。
后者一袭绿裙,长腿笔直修长,面容娇俏可爱,只是在看向四周时,眼中闪过鄙夷,尖细的下巴微微扬起。
同时殿外有不少视线打量着此行人,那些目光充斥着惊疑、不解,以及深深的好奇,毕竟众所周知,虽然他们两宗都在大秦四大宗门的行列,但关系可并不好啊。
尤其是在三年前,天武宗暴起发难,在龙脉祭上发动“夺运战”后,将他们宗门的龙运掠夺后,两宗的关系更是冷到了极点。
砰!
这群人走进来后,兽皮少年便将手中人随意的丢在了地上,人影与青石板碰撞发出剧烈声响,人影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青涩脸庞,他身上遍布伤口,从伤口处甚至能见到森森白骨,令人不忍细看。
“是楚朝!”
“他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一些女弟子已是双手掩面,不忍注视这一惨象。
而一些脾气火爆的,已经冲了进来,目间喷火,怒视着许云等人:“你们对楚朝做了什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林墨快步向楚朝走去。
在感知到楚朝身上的伤势,林墨面色一寒,因为他伤的实在太严重了,这绝不是疗养个把月就能调养好的,而四个月后…便是秦学府考核了,事关能否进入圣学府。
而进入圣学府一直是楚朝的梦想,每次修炼完,少年都会挥挥他的拳头,冲着他笑道:“林哥,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进入圣学府的。”
地上有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只见楚朝极为勉强的睁开了眼睛,“抱歉,林哥...没能把你的...名额抢...”话音未完,楚朝便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林墨眼眸微垂,向殿中看去。
那里,许云转头,眼神戏谑。
“娘希匹的,在老夫的地方也敢这么嚣张,就算是你们宗主陈无来了,也不敢如此放肆,你们几个小辈倒是颇具胆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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